,强行将他带离。陈望之走出几步,回头看到陈安之眼角沁出一丝泪花,禁不住说道,“你、你很好,你来找我罢……”陈安之朗声道,“好,我有空,定会再来见你。”
本是热热闹闹谢恩赏花,谁料沉默收场。陈安之不再哭闹,平静出宫。宇文彻实在吃不准这位公主心中想些什么,去万寿宫,陈望之蜷成一团睡得格外香甜。“他没说什么?”宇文彻问董琦儿,董琦儿忧愁道,“殿下说,见了公主,不舍得她走,可又不认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宇文彻Yin郁,又道,“昨夜他睡着了?”
董琦儿道,“殿下最近嗜睡,想来春困罢。”
宇文彻道,“睡着了就好。”当下离开万寿宫,去太极殿处理奏折,一直到东方既白。临朝听政后,才用了午膳,便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你怕什么?”陈安之对谢渊冷笑,“我不过是来求恩典的。”
宇文彻屏退左右,西厢唯剩他三人,“求恩典?”
陈安之道,“以前,我出言不逊,还是那句话,你要杀我、要罚我,悉听尊便。”她突然跪下,俯身行大礼,“我只求你……放了我九哥。”
第41章
宇文彻道,“公主什么意思?”
陈安之昂首,道,“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
宇文彻冷下脸,“朕不清楚。”
谢渊跪在旁边,欲言又止,露出鲜少的惊惶之色。陈安之复又缓缓叩首,柔声道,“此事与谢郎无干,请在殿外等我。”
“君上。”谢渊急忙辩白,“臣——”
“大谢先下去罢。”宇文彻一挥手,谢渊转头,视线正与陈安之相对,陈安之淡淡道,“我弱质女流,手无寸铁,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你出去罢。”
宇文彻道,“不妨事。”谢渊这才犹豫着走出西厢,反手掩了门。“你起来。”宇文彻指了指绣墩,“你心中不忿,何必跪我。”
陈安之起身,坐到绣墩之上,“我是不忿,但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如今我就是你案板上的鱼,毫无逃出生天的胜算。我也不想逃。”
宇文彻道,“你不想逃,所以来见我?”
陈安之道,“请放了我九哥。”
宇文彻沉默,他早料到陈安之没那么好糊弄,但不得不继续糊弄下去,“谁是你九哥?”
“谁是我九哥……”陈安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胸口的流苏,“陛下深谋远虑,用药点掉了九哥手背的痣,可你知不知道,我九哥手上还有处标记?”她粲然一笑,“九哥双手皆断掌纹,痣可消,掌纹却改不了。”
宇文彻脱口而出,“不对,他不——”立时醒悟着了陈安之的道,悔之晚矣。陈安之目光微动,“你喜欢我九哥,是不是?”不待宇文彻回答,便轻声道,“我九哥那样好,你喜欢他,也不算丢脸。”
“你既知我喜欢肃王,为何让我放了他?”宇文彻盯着陈安之,锐利如鹰隼,“实话告诉你,他受伤失忆,谁也不记得,谁也不认识。你要我放了他?放他去哪里?”
“九哥失忆了?”陈安之面现惆怅,“我就知道,他怎么会不认识我?我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宇文彻不欲与她纠缠,“他在宫里,我自会照顾他,不需你担心。公主已经嫁给了谢渊,还是要把心思放到自己夫婿身上。”
陈安之道,“我嫁了谢渊,当然会把心思放到夫婿身上。但你把我嫁给他,难道就纯属出于好心不成?你留我一条性命,也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九哥恢复记忆,你可用我讨好他……或者说,牵制他。你把我嫁给谢渊,也是因为他忠心耿耿,方便你监视我。宇文彻,我说的没错罢?”
宇文彻皱了皱眉,旋即松开眉头,“公主心思细密,只可惜未免思虑过重,人一旦想得多就容易堕入魔道——”
“魔道?”陈安之轻笑出声,“堕入魔道的,不是我,是你罢?”她站起身,一瘸一拐,仍不乏“莲步姗姗”之态,“我九哥可是男人……你把他藏在台城,是何居心?”
“朕是何居心,就不劳公主过问了。”宇文彻抬起脸,“总之,我不会伤害他。”
“你这样对他,已是最大的伤害。”陈安之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九哥。”
宇文彻冷笑,“你焉知我不了解月奴?”
“月奴?”陈安之一愣,“很久,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九哥了。”语气饱含怀念,“我们那时都以为他死了,中秋节,别人赏月,我和姐姐便在宫城的角落烧一叠花纸,希望他泉下免遭饥馁。萧贵妃告诉我,你找到个像他的人,我还想你是疯了。可昨日我一见到他……你骗不了我,世上不可能有这样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虽然,我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那样无忧无虑的笑容。”
“我的父亲,是个疯子。他恨九哥。”陈安之转向宇文彻,身体微微倾斜。她跛了脚,难以长时间站立,但她依然努力挺直腰板,像陈望之那样,“我不清楚九哥受了怎样的折磨,我也不想知道。谢谢你救我九哥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