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我这窍究竟是开的好还是不好?
东宫满园子黄风金叶下,皇上只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我,老实摇头叹道:“罢了,你这脑瓜开窍开一半儿,能懂个什么?赶紧收拾了随我去勤学馆。”
我连连应是,回身如他说的要去收拾,走了两步又想起我没什么可收拾的,唯独一早起来混到宫里,此时肚子终于有些空。
于是我又转回头看皇上,还没开口,皇上却像是早料到似的,挑起眉瞅我:“怎么,饿了?”他笑点了个人:“清爷往东宫来一趟架子可大,赶紧给他拿惯两样儿来,不然爷今早可就别想念书了。”
“能念,能念,”我瞧着小太监溜烟儿往膳房跑,颇满意,“爷,我这也要吃饱了才能侍读不是。”
【柒肆】
宫中日子好挨,一日日多得是事儿,我更添了要读书,每夜里便在皇上书桌边儿另摆一席习字儿,一月多没回过家。
从前我隔三差五出次宫,都是找沈山山替我将勤学馆的课业给做了交差作数,然现今我既自己立了心性要好生学,自然不能再麻烦他。
可没了沈山山给我讲学补业,我又跟不上勤学馆的进程,听先生讲书是云里雾里,回屋自个儿看也大段儿大段儿地明白不了,更别提要写什么读悟了,我能悟个甚。
那时我顿觉这书不是人人都能念的,从前做草包的时候多好啊。
这么过了一两月儿,我老被先生骂,皇上面子终于搁不过去,只得每晚上自己看了书给我讲课业,颇呕心沥血,而我确凿又是个极笨的,他时常能被我气得折断笔杆子说不出话来,眼见是比他代政还累。
这侍读折腾得不似我侍他,倒像是他侍我。
好赖皇上将我教会了何为体物何为写志何为骈赋何为律赋,我苦熬一宿终于对付了一篇儿什么兮什么兮交差,乐得眼泪儿都快下来。
岂知先生却拎着我作的赋往所有皇亲国戚跟前儿说:“这谁写的?狗屁不通!‘稽’字儿还少笔画!”
小皇叔在后头指了我就大笑:“就他!除了清爷还能有谁!”
周遭一室地笑,皇上在我旁边儿扔了书叹气,我扭头瞪小皇叔:“有本事你同我蹴鞠,我这回还就不让你!”
小皇叔吊眼儿呿我声儿:“也就赖着人不够使,蹴不成你才敢说这话,你羞不羞!”
【柒伍】
羞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人不够使这事儿我是被赋折腾了一宿给忘了。
前段儿代政中皇三爷不知怎么犯了事儿,后头在勤学馆讲学时候也没瞧见人,皇上说他被圈了,没多久皇五爷宫里又发了讣,之前总病怏怏的,现竟是年纪轻轻夭折了,从前一道蹴鞠的我几个好是叹惋一阵子。皇五爷毕竟是皇上亲兄弟,皇上还亲自去黔灵宫致了襚守了阵堂子,脸沉了好一阵儿,近几日才见着好些。
缺了俩人儿这蹴鞠的沓子是怎么都凑不齐,叫小太监儿侍卫来,他们诚惶诚恐又颇不得趣儿。
“要不叫上琉球那质子吧?”小皇叔忽而一拍脑门儿,“上月他来了也就朝宴上见过一回儿,同我们差不多大。”
我点头:“成啊,那还差一个呢。”
皇上一边儿听着先生讲学一边儿忍笑支了声儿:“你那沈山山呢?”
我一听连忙摇头:“不成不成不成不能叫沈山山!”
皇上瞥了我脸上一眼儿,闷声笑:“也是,你脸上这模样儿,那小子见了得笑疯了。”
小皇叔那混账忽然从后头往我额上一点,“可不是!咱清爷跟金鱼儿似的哈哈哈!”
我立时疼得嗷了声儿捂住脑袋。
先生在堂上怒吼:“稹清!你再搅扰堂纪我就让太傅大人来提你!你若消停些,你那面疱老早好了!”
【柒陆】
我委屈我冤枉,我只不过是长了面疱,明明是他俩欺负我。
我包着眼泪花花儿捂了脑门儿上那谷粒儿大的红点儿,简直苦不堪言。
我根本没想过自个儿会生面疱,只因我大哥二哥在我这年纪都不长面疱,从来光鲜极了,奈何就我偏偏要长,好死不死还只脑门儿上长四五个,真活像金鱼儿。
赶着几日挑灯苦读,许是歇息不够,那面疱几个红的益发红,碰碰就疼,爷自觉着自个儿这作比潘安的貌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心里尤其着紧,差点儿拉着皇上将太医院的门槛儿都踏破,可最气不过是连太医都笑我,只扔了两盒儿膏给我涂,叫我好生休息戒辛辣就是。
那药膏子涂了几日破用没有,侧殿给我涂药的小宫女儿一个个被我骂了狗血淋头,后头再没人敢给我上药。
我气得都快扔药膏子自暴自弃了,夜里作业捏着笔杆子要哭,一张纸上赋得宛如狗啃。
皇上在旁边看着笑得点眼角,终于搁了手里的书叹:“哎,罢了,你这不知哪儿惯的德行,迟早作死自己。”
他从我桌上捡过药膏盒子,揭开来挖出了一块儿,冲我勾勾指头:“来吧清爷,我替你涂,再不济你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