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的瞪眼,没理会,摸着手里的小玉马,想到那天缩在皇帝怀里那个矜贵乖巧的小公主,忽然觉得还是小公主可爱一些,至少被救了还知道给救命恩人礼物。
这小兔崽子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黎相应喝完药,一旁的青叶将药碗收了下去,一个纸袋给了黎相轻。
黎相轻从纸袋里拿了一颗蜜饯出来,放在掌心里,伸到黎相应面前。
黎相应心里很惊喜,以前在华芳苑,被打了很少有人帮他上药,喝药了再苦也不会有糖果蜜饯。但是在这里,每次喝完药,夫人都会给他蜜饯吃。他以为黎相轻对自己那么凶肯定不会给他的,没想到居然有。
他很开心,忘记了刚才瞪黎相轻的事,伸出小手就去拿。
黎相轻却在他要拿到的时候忽然握了拳,道:“叫大哥。”
黎相应一愣,随后小脸一沉,收回了手,闭口不言。
“很好,那别吃了。”黎相轻挑眉,把手里的蜜饯扔到了自己嘴里,还咂巴了几下嘴,慢条斯理地当着他的面收起袋子。
黎相应眼馋地看着,却倔强地不肯叫。
“这药可苦的很,要是没有蜜饯冲冲味道,这一晚上都睡不好觉。”黎相轻把玩着小玉马,捏着装蜜饯的纸袋,淡淡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其实当然是说给黎相应听的。
黎相应当然知道这药的苦味,以前他就是苦得喝好多水才能冲淡一些,晚上睡觉嘴里依旧难受。后来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这苦味了,只是这两天都有蜜饯吃,便又觉得这药味难以忍受了。
可是他自小受陶氏的教导,陶氏说过絮容苑里都不是好人,说只有黎相安才是他的哥哥,别人都不怀好意,陶氏的命令不可违背,黎相应不想也不敢与黎相轻有太多的接触。
见兔崽子不为所动,黎相轻也失去了耐心,不再多与他多话。
“睡觉去。”
黎相应看了眼床,坐着没动,低下了小头颅。
为了能时刻照顾到这孩子,柳素容安排他与儿子睡一起,万一半夜有个什么不舒服的,黎相轻能够及时发现。黎相轻是不爱与人同睡的,看在这是个孩子的份上忍了,但是他这几天的睡眠质量远不如以前了。
没想到,他还没嫌弃什么,这兔崽子却总是一脸“我不想和你睡”的表情,不知好歹到了极点。
“怎么,还不乐意?那去睡茅厕吧,够有安全感了吗?够有味道了吗?”
黎相轻一边嘲讽着,一边脱衣准备上床,一副真的不再管他的样子。
黎相应有些急了,连忙踢了小靴,先一步爬到了床里,拎起自己的那条被子,离黎相轻远远的。
黎相轻到底是成人了,犯不着真的跟一个小孩子生气。
脱衣脱鞋,上床躺好,青叶便进来熄了烛火退出去了。
黎相应见黎相轻不再理自己了,默默地趴在床上,防止碰到背上的伤,闭眼睡了。
黎相轻在黑夜中看着床顶,等身边的呼吸均匀了,坐起来替他轻轻盖好被子,又从蜜饯袋子里挑了颗没有核的蜜饯,塞到了小孩的嘴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黎相应就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咂巴了几下才发现嘴里有颗蜜饯,难怪昨晚做梦自己吃了蜜饯呢。
扭头去看黎相轻,身边却已经没有人了。
黎相应看着枕边放着的蜜饯袋子,一个人垂着眸若有所思。
黎相轻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因为起来的时候就听说皇城的戒严令撤了,带走小公主的犯人已经抓到了。
黎相轻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和塔国脱不了干系。塔国之前送了个男人给皇帝,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之后又因为与大晏朝谈什么事没谈拢,掳走了珍柔公主,皇帝不能忍了,据说已经下旨要灭了塔国。
不管这些事究竟如何,黎相轻是管不了的,既然能出门了,他连忙就一个人出府,去找扶黎了,把青叶留下照顾黎相应。
扶黎的道观在城外偏僻的小山包边上,黎相轻一路出城,听见了很多关于“七月流萤”的话题。
谈这话题的有男有女,男的多半是说这几日韶华楼的七月姑娘妆容如何惊艳,那一抹与众不同的华丽唇色是多么的诱人,多么让人想一亲芳泽。
据说,七月姑娘最近的一夜的身价又翻了好几倍了。
女的说起“七月流萤”多半就是觉得新鲜,想买来试试,不过却无从买入,皇城的胭脂水粉铺遍寻不得。
越是得不到,越是激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黎相轻甚至看到有些妇女为了赶时髦,用与七月流萤颜色相似的颜料涂了唇,滑稽的很。
总之,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预想在发展,让他心情极好。
出了城,走出不远就有个驿站,黎相轻租赁了一匹马,骑着往扶黎的道观去。
扶黎的道观十分破败,黎相轻一直没有搞清楚,这是落败了的道观被扶黎占去了呢,还是这道观本来就是他的,被他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