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确还是个妾。
陶氏懵逼了,她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地打扮好出来接驾,老爷不但没觉得自己给他长脸,居然还斥责她是妾?!
这一瞬间,陶氏委屈得不行,一个“妾”字压得她无地自容。她恨这个字,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庶女而被看不起,处处低嫡姐一头,好不容易嫁到国公府享受了“夫人”的待遇,她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结果归根究底她依旧没有摆脱低人一等的宿命。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黎万怀,万分委屈地轻唤了一声:“老爷……”
黎万怀有一瞬的心软,可这是圣驾!皇上还看着呢!心软过后,再见陶氏当着皇上的面对他撒娇不肯走,便觉得她十分没有眼色,不懂礼数,不识大体!
再看一边气质温娴,穿着得体而不张扬,安安静静跪地接驾的柳素容,对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陶氏,黎万怀心里更加不满,心道嫡出的和庶出的到底是不一样的,一放到台面上来,其中区别就更加明显了!
“来人!把陶氏送回后院!”
黎万怀没有那个时间与陶氏周旋,怕惹皇上不耐,立马让下人把她拖走。
陶氏再蠢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撒泼大闹,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被下人带走了。
经过柳素容边上的时候,陶氏以袖抹泪,遮掩了眼中怨毒的目光。
柳素容自然没有看见,但是这一瞬间她居然觉得有些快意。她这么些年不争不抢,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宠爱有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看到这女人被老爷训斥了,她这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
她忽然明白了高门府第后院争宠的意义所在——夺回宠爱是其次,气死贱人才痛快。
陶氏一走,黎万怀又忙向皇帝告罪:“陶氏无德,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要是黎万怀不说,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接驾的人中有个妾,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懒得理会,但是黎万怀搞这么一出,非但浪费了他的时间,还让他看了场并不想看的热闹,有些闹心,又动不动就请罪,皇帝觉得自己恕罪都恕累了。
没有理会黎万怀,皇帝抱着怀里的小公主,走了。
众人连忙跟在身后,恭送皇帝出国公府大门。
皇帝一走,一起接驾了的老夫人瞥了眼柳素容,对大儿子道:“方才圣驾在,你训斥了瑾兰几句也是情有可原,但到底是伤了瑾兰的心了,快去哄哄吧,这么些年她为你生儿育女,又Cao持家事,很不容易,可别寒了她的心。”
老夫人自从老国公爷去世后,也不怎么理会府里的事了,整天吃斋礼佛,为成国公府祈福。但是她对柳素容是真不怎么喜欢的,甚至带着些怨恨。
当初要不是因为娶了柳素容,素来中立的成国公府就不会上太子的船,太子失势,党争余火就不会烧到成国公府来,老国公爷也不会为了保成国公府的几代荣耀上交了兵权,最终觉得愧对祖先郁郁而终。
在老夫人眼中,柳素容就是扫把星,连带着她的儿子她也不喜欢。
当初黎相轻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党争结束那段时间,为了不惹得贤王不满,老夫人是准备让黎相轻胎死腹中的,没想到这孩子命大,竟然活下来了。
黎家爱重嫡妻,美名远播,再加上那时柳素容娘家被抄,孤苦无依,黎府更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做出休妻的事来,那对黎府在外的美名十分不利。
但是柳素容的儿子是注定不能袭世子之位的,毕竟他的外家是被抄了的太子党,贤王怎能容下?所以黎相轻自小就是被黎府散养的,养残了最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择庶子请立世子。
没想到贤王登基不过四年,就驾崩了,今上虽是先皇的爱子,但与黎府并无直接的恩怨,柳素容和黎相轻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老夫人也不再多管,只是却始终喜爱不起来。
黎相轻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觉得可笑,这说的好像只有陶氏为黎万怀生了孩子似的,黎万怀寒了柳素容这么多年的心,老夫人可也没说过什么,只怕是故意说着膈应人呢。
黎万怀听着母亲的话,心里有些犹豫,这次陶氏实在太不像话了,况且嫡子都在皇上面前告了状,他若不给点惩戒怕是说不过去。
正在这时,平时总是闷不吭声的柳素容柔声道:“外面热,老爷先进屋去吧。”
柳素容的轻声细语十分好听,黎万怀也许多年没有被她这么关心过了,猛然一听竟有些愣神,想到连皇上都夸赞嫡子,再看这母子两居然就觉得顺眼得很了。
黎相轻也有些奇怪,看见心爱的人也只会默默心里爱恋的柳素容,居然主动关心黎万怀了?!
没等到黎万怀的回应,柳素容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看着黎万怀的眼神显得有些委屈,又唤了一声。
“老爷?”
黎万怀被她这楚楚可怜的一眼看得心里有些荡漾,以往他这嫡妻总是喜欢端着,虽说自己倾心与她,但这端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