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头斥责,焦躁得很。
“我、我只是害怕,心里一直想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凶手会不会还躲在御花园的林子里、假山洞里、水里——”赵泽宁战战兢兢,忐忑扫视四周,实则心花怒放、得意洋洋,表面却一副受惊过度的无措恐惧模样。
恰好,突然一阵风袭来,荷池枯叶簌簌沙沙作响,燃烧的火盆“噼啪”一声。
“住口!你别疑神疑鬼行吗?忒烦人。”赵泽武颤声打断,不自知地也抄手拢袖,耷拉着肩背,紧张打量茂盛的树丛花草。
“老七、小八,你俩安静点儿成吗?”大皇子头疼地转身喝止,拿畏缩并排的两个弟弟没辙。
“八弟,御花园已被禁卫严防死守,凶手若还在园中反而好极,生擒了慢慢儿地审!”庆王冷冷道。
赵泽宁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他咬紧牙关,暼一眼不远处的容佑棠,一溜小跑到兄长身边,状似好奇地问:“三哥,二哥还没醒酒吗?”
“尚未。”庆王无奈答,正目不转睛地检查从水底寻获的粗布——此乃赵泽宁蒙住赵宜琳头部的那块,入水后单独散落,被庆王带人一点一点摸了出来。此外,还寻获若干头钗、珠花、鞋子等遗物。
“泽祥实在太不像话了!”
大皇子皱眉摇头,极力忍住窃喜,摇头,高声叹息:“唉,宫里出了大事,宜琳被害,他却喝得醉倒,昏睡御花园!而且,他就醉倒在前面假山石洞里,距此处并不远,居然没听见打斗动静?”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长公主被害,同在案发现场、有作案时间的竟有两位皇子!
其中,七皇子的理由是摘花献母以表孝心,二皇子的理由是家宴醉酒不慎昏睡;“二哥仍未彻底清醒,待其醒酒后,一切自有分晓。”庆王字斟句酌答腔。
“哼!”左脸指印红肿的赵泽武忿忿不平,委屈地嚷:“事发时二哥也在御花园,明明他离荷池更近呢,父皇却独独打我一个,你们也独独剥衣裳验我的身,这是什么道理呢?”
“因为你欠教训!”赵泽文严厉训斥。
“老七,不如你与小九一道陪伴父皇吧?”庆王头也不抬地提议,他正与瑞王等人研究物证。
“我、我——”赵泽武悻悻然,赶紧表态:“还是不了,三哥,我想留下来帮忙捉拿凶手。”
“那就安静认真些!”庆王冷哼。
两刻钟后,容佑棠大概清楚了案情经过,与禁卫统领一起退出停尸的弥泰殿。
“曹统领的意思是:入夜后,御花园荷池附近有禁卫来回巡查?”容佑棠问。他刚才远远目睹了长公主遗容,虽然只给看一眼头面部伤口、折断指甲的十指等部位,却足以惊心骇目!令其久久无法回神——今夜以后,皇家仅剩两位公主了。
“是的。”曹立群语速飞快,解释道:“贵人们入夜一般不进园游玩,曹某上任后,按旧例安排巡查换防,六人一队,带刀,三个时辰一换,日夜不停。”
“两队换防交接大概需要多久?”
“这……”曹利群狼狈语塞,暗中埋怨夜晚闹别扭入园结果遇害的长公主、责怪其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容佑棠正色道:“曹统领别误会,我并非质询,只是奉旨协助查案、却对内廷防卫一无所知,少不得多嘴问两句。”
“这是自然,曹某明白。”曹立群挤出一抹客套微笑,斟酌答:“御花园占地甚广,亭台楼阁、花木假山、游廊池塘什么的,曲折繁复,换防需走到指定的地点,且一贯重视避免同时进行,必须交错,两队交接……约莫需要半刻钟左右。”
容佑棠凝重点头,叹为听止,说:“由此可知,刺客对御花园、对各处禁卫换防是何等的了如指掌!堪称来去自如。”
“唉,曹某也不敢保证禁军中是否出了贼。”曹立群懊恼扼腕。
容佑棠猛地回神,忙歉意道:“抱歉,我并无任何证据,只是按常理推测而已。”
曹立群难掩沮丧焦虑,虽匆忙换了干净衣物,头发却沾满半干的斑斑淤泥,愁苦坦言:“容大人无需如此,别说你了,就连曹某自己,也忍不住按常理猜了猜:刺客要么本身是熟门熟路的宫里人,要么是有宫内熟人接应的外人。”
容佑棠不置可否,只凝神细听。
片刻后,他们返回案发现场。
“哎,容哥儿,父皇真是器重你啊!”正喝茶压惊的赵泽武搁了茶钟,颠颠儿地迎上前,心急火燎叮嘱:“你务必用心地查,尽快揪出真凶,彻底洗清武爷的嫌疑,否则日子没法过了。”
容佑棠已知晓案情经过,但不便多话、更无法承诺什么,只能说:“下官必定竭尽全力。”
此刻,庆王在帐篷内遥遥唤道:“容大人,过来。”
“是。”容佑棠朝赵泽武点点头,快步踏入,习惯性想走到庆王旁边,八皇子却状似不经意的一个挪步,抢占其本想站的位置,他只好走到五皇子身边。
“清楚大概经过了?”庆王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