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轻声道:“殿下,无论问与不问,您都不会留着这封信,我知道的。”
孟辰有些失落,看着那堆碎渣,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孟瑾见那方胜烧尽,高高吊起的心瞬间落地,他松了口气,才意会过来,原来刚才孟辰是在问他的侧妃,不过,他这侧妃如何知道孟辰肯定会同意烧信的?
孟辰将灯罩重新放回,然后牵起石薇的手,转过身来面对孟瑾。
他语气冰冷道:“我不管您如何责怪俞氏,但不准动她,否则,我虽烧了信,但我这张嘴却不保证不会说出去。”
孟瑾表情一僵,不由大怒。
只还没发作,就见孟辰带着他那侧妃要往外走,孟瑾忍住气,幽幽开口:“七殿下,我与太后娘娘,就是您对您的侧妃那样,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孟辰脚步一顿,直觉要再讽刺几句,但想想还是作罢,便哼了一声,开了门扇出去。
孟瑾自嘲一笑,转头过去,看着那灯罩下隐隐约约的黑渣,神色黯然。
意气风发的摄政王,头一次遇见那个天真中又带着主见的宫装女子,她放肆大笑,无所畏惧,彷佛周身的一切也因她而鲜活起来,他向来是不敢表达自己心意的,但在朝臣们日日攻讦自己的声浪中,是她站在他身前,比自己还要勇敢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可是退朝后,遣退了众人,她却像个小姑娘般投入自己的怀中……
彷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做的一场梦,孟瑾已经遗忘了如何一步步地走到这里,他独自站在厅内,惘然良久。
*
孟辰走之前,本要让张平先送俞芳华回睿王府,俞芳华却苦笑着说要等老睿王出来,但是让孟辰与石薇别担心。
孟辰已先警告了孟瑾,便随俞芳华的意,倒是留了张平略看顾些,张平回来后禀报说,孟瑾出来,没有说什么,让俞芳华上了马车,然后又命人绑了孙江,并堵住他的嘴,一并带回睿王府。
孟辰自回到皇子府,话明显少了许多,下人们以为孟辰心情不好,都不敢高声说话,怕惹怒了主子。
石薇也不主动开口,只在他身旁默默看着他,也不刻意关注,只是做自己的事,比如看看书之类的,孟辰好几次抬头看着她,石薇也没有理会,后来孟辰什么也没说。
到了夜里,万籁俱寂,两人躺在床榻上,孟辰眼睛睁得明亮,终于开口:“薇儿,我该去问父皇吗?”
孟辰刚猜到是父皇杀了他母妃时,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皇宫内,控诉父皇为何这么做,为何在杀了他的母妃后,又对他这么好?为何不把他也一块儿杀了?他要如何面对父亲杀了母亲这样残酷的事实?
虽然在孟瑾出言反对时,孟辰冷嘲热讽,但到底听进去了他的话。
在他曾经的想象里,杀了母妃的凶手必是穷凶极恶,心思丑陋之人,但父皇在他心里,一向是悲天悯人,温和慈祥的。
他怎么也无法将父皇与凶手二字连接在一起,每个人都告诉他,父皇独宠了母妃三年,父皇又如何狠得下心杀害喜爱的女人?
他内心一直矛盾着,无法下决断。
石薇侧过脸去看他,没有回答,反问道:“殿下,您想从皇上那儿得到什么答案?”
孟辰疲惫一笑。“我在妄想,或许父皇有不得已的理由,甚至不是父皇下的手,可是,那些好像都没有区别。不管是什么答案,我都想知道,只是我不确定,我是在害怕父皇伤心,还是害怕自己伤心……”
石薇朝他倾靠过去,抱住了他的颈项,让他靠在自己胸口。
她温温柔柔地低语:“殿下,您应该去。”
孟辰闭上了眼,汲取令他安心下来的馨香,不经意地问:“哦?”
“在您看了信的那一刻,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您跟皇上的父子亲情,就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纯粹了,虽然我知道您一定不好受,但不破不立,您问了,才能从恭惠皇贵妃去世的Yin影走出去,您还有下半辈子要过,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石薇这番话,与其说是劝告,不如说是安慰,将孟辰真正想做的事点明。
就像她所说的,她知道他,她了解他。
孟辰心中渐渐敞亮,苦中作乐道:“万一父皇恼羞成怒,冷落于我,说不定我这下半辈子就要落魄度日,你也愿意?”
石薇在孟辰看不到她的时候,脸上扬起一个灿若桃花的笑容。
“我是殿下的人,腹中的孩子也是殿下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宠爱让我们在一起,皇上若是冷落您,我们也不会分开,殿下若一无所有,我亦不离不弃。”
孟辰听完这番话,差点都忘了呼吸,傻傻瞪着一双大眼许久,后来才感动地反抱住石薇。
“嘿嘿,若我落魄,想来也没人管我,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扶正你,然后把这府里不相干的人都赶走,只有你跟孩子陪我,这下子世界就清静了!”
石薇无奈,理智地提醒他:“您若是落魄,这些您属下的家眷可不能赶走,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