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肢体流畅,背词极快,就连场景入戏也不需要过多酝酿。他们的合作,实在是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太多了!
虽然在最后的期末汇报表演中,他们并没能获得一个特别理想的成绩,但尔后他们收获的,却是比表演名次更为重要的东西。
萧禾必须承认,自己无法忽视这个用行动解救他于灭顶难堪中的美丽女孩。
玉思允善良而勇敢,拥有着超群的坚韧品格,他无法不被她吸引,十九岁那年的自己,就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了。
那一年,当他在春日的盏盏桃花下问着她是否愿意接受自己表白的时候,玉思允当即便喜难自胜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而她当时回应自己的那一句话,其实到现在他也都还记得。
——笨蛋,我当然喜欢你啊,不然我为什么放着能拿第一名的玛格丽特不演?跑来和你演放弃爱情的Princess Ann呢?”
每一段爱情的萌芽都是甜蜜而美好的。
然而他们走在了一起的消息,还是刺痛到了骄傲的夏幼聆。
夏幼聆延绵不绝的怒意令他们在校园中仿佛成为了彼此唯一的同伴,在那段Yin霾难散的大学生涯中,他们就是彼此的光。
相互宽慰,相互扶持,相互成长,并支持着对方一直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时候的他们总觉得,得熬一熬,或许熬到毕业就好了。
然而如今的萧禾却可以用自己这些年的切身经历,给出这道题的标准答案。
因为直到顺利毕业,直到他迈入人欲横流社会,直到他在酒吧中错遇上孟漪时,这样的日子都还是没有能熬到头。
玉思允确实是实至名归的璞玉,她是天生的演员,或许生来就应该属于最为华丽的舞台。
如果当年的他们没有走在一起,她也必然不会随着自己被夏幼聆一家连带着打压。她不会接不到一部戏也拿不到一句词,甚至不会在Jing神煎熬之下最终选择去走向那一步……
但这世上,又哪有这么多如果?
若是人生再重来一次,坚持自我的他还是会选择拒绝夏幼聆,渴望成名的玉思允也应当依旧会在毕业前夕选择那条青云直上的成名之路。
今夜这一场悄无声息的深夜交会,其实就如同开解了这么多年来二人盘亘在心中的一个隐隐心结。直到开诚布公、言语剖解的那一刻,他们才恍然发现,原来旧曲早已比他们设想得还要早,便已划上了休止符。
前尘往事或许早已消逝于分手那年的夏日暴雨中。
而此刻就连残留于心间数年的少许灰烬,似乎也因为今夜的这一场意外吹散于夜风中,再也无迹可寻,更无可追忆。
至此往后,了无遗憾,也抵消愧歉。
在这世上,每一天都会有前仆后继的人被琐碎的心事所萦绕。
恰如此刻,孟漪愤愤地觉得这事儿都得怨朱嘉。
若非他那天莫名其妙地点明了自己令人遐想偏偏的“金主”身份,她这两天才会总是会想起萧禾,想他伤有没有好透,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可分明在先前出差的这十几天里,她就连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想起来过!
暮色深深,窗外的水城却仍是生气盎然。
对于很多人说,美好的夜晚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孤身一人的孟漪此刻却百般无聊地用细长的手指绕弄着自己柔软的发梢。
主办方给她定的The Gritti Palace酒店位于古根海姆美术馆对面。在古典别致的套房中,她正躺在床上目色恍惚地望着粼粼水波对岸的安康圣母教堂,心中无意识地开始盘算着两地的时差。
现在应该正是国内时间的下午三点吧。
还没到饭点,应该也不算突兀,于是她伸手到床头柜摸过手机,决定打个电话给陶然。
本倒也没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在听到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却忽然开始心虚。
“二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吗?”
陶然稳妥的声音自听筒对侧传来,字字清晰,只是背景声似乎有些嘈切。
“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明天正好想去买巧克力,所以想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你带点回来……”
还没等她自己说完,她便开始嫌弃自己用的这个理由太过老土。眼下又不是二三十年前,对外贸易还不够灵通,国内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好吃的巧克力买不到吗?
“等等,萧禾正在我边上,我这就问问啊……”陶然的动作极快,还没待孟漪反应过来,她便已转头便拍了拍正在候场的萧禾,“二小姐要给你带巧克力,在问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
孟漪骇得面色一变,登时鲤鱼打挺般直起身来,“陶然,我……”
“他说海盐黑巧。”
“哦,我知道了。”
望着头顶流光溢彩的镍色双层水晶吊灯,孟漪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摔回了床上。
陶然听她的声音似是有些不快,于是再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