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疏忍悲含怨地控诉着,
“这景颐宫是你的家,可在我看来,它只是冰冷的牢笼!”
“为何待在安王府你就愿意,待在景颐宫你却如此痛苦?我何曾苛待过你?即使在听月楼中也守礼克己,对你十分敬重,把你当做知己,从不曾冒犯过你,怎的你偏就认为我是个坏人呢?”赵令州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令她如此嫌恶,
“难道就因为越峰吗?先前他的确行为有失,我也与你解释过,那不是我的意思,拿你弟弟威胁,算是我一时糊涂,至于这回的事,越峰和我都没参与,这是外人在捣鬼,你这样无端的怨怪我真的理智吗?”
她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但验证的法子还是有的,“既然不是你的安排,那你放我出宫!”
“这……”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赵令州甚觉为难,并未一口应下,这样的态度更令文宁疏生疑,
“你不是说此事是意外吗?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为何不能放我走?”
他不是不想做好人,只是当前的局势点燃了他那几近湮灭的希望,“我已经放过你一次,可老天又将你送至我身边,这就证明你我才是真正的有缘人,承誉他没办法护你周全,那我当然不能再将你交给他!”
第36章 宁疏,我来迟了!
宁疏并不是不讲理之人, 这完全是她自己惹的祸, 她不可能将责任推到承誉身上, “这不怪他, 当时他根本不在府中, 这是个意外!”
“你还看不明白吗?如今的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她越是为他说话,他内心那嫉妒的小火苗就燃得越烈, 赵令州只盼着她能明白他的好, 原本他也不擅长说情话, 但当他发自内心的想安抚一个人时, 那些个肺腑之言再不藏躲,一股脑儿的全都冒了出来,
“文姑娘,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能为你做的,我同样可以, 甚至能比他做得更多, 你就别再念着他,安心待在这儿, 今后我定会护你宠你, 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然而这番剖白并不能打动文宁疏, 再看向他时,她的眸间只有质疑和不屑,都到了这个时候, 有些话即使难听她也得戳穿,
“大殿下,别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觉得承誉那日从闵越峰手中抢人,令你们兄弟二人失了颜面,你认为从承誉手中把我抢走便能向他示威,让他难堪,这仅仅只是你的意气之争,并非真正在乎我!”
被指责的赵令州心中微涩,喉间发堵,只觉满腔情意付流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不然呢?”她实在想不出,如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女,还流落烟花之地,有什么值得他钟意的,
“你与我统共才见过三四面而已,相处的时辰加起来都不到一整日,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不过是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用时日长短来衡量感情深浅本就是不明智的行为,“感情这种事没有道理可言,更不该以相处时日来判定,有些人相处很多年也不一定会喜欢,但有些人却能令你一见钟情!你和承誉相处的时日很久吗?你又喜欢他什么?因为他救过你,所以你才对他心生感激对不对?”
她对承誉究竟是感激还是其他,她从来没敢去多想,宁疏只觉如今的自己谈感情都是奢望,
“我不确定,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强求只会令人反感。我只知道待在安王府的日子我很自在,但你这景颐宫令我感到窒息绝望!你在皇上面前替我求情我很感谢,但我真的不想留在宫中,还请殿下放我离开!”
偏偏这一回,他不愿放手,也不敢去看她祈求的目光,生怕自己会心软,赵令州倔强的别过脸去,故作冷然之态,不肯向她妥协,
“自己喜欢的,怎么甘心拱手相让?才住一日你不习惯也正常,待住上十天半个月,自会习惯。”
说着他又将药端了过来,失望的文宁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病情,更不愿接受他的施舍,“你不肯放我走,那我也不喝药,就这样耗着,死了倒清气!”
“你……”这般赌气的话着实伤人,赵令州还想再劝,却忽闻门外有人禀报,
“启禀殿下,惠贵妃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母妃突然找他,却不知所为何事,不好违抗母命,他只得起身,但又怕她犟着不喝药,耽误病情,于是临走前与她讲起了条件,
“只要你乖乖的把药喝下,下午我便派人将你弟弟接进宫来陪你。”
又拿她弟弟说事儿,她无法拒绝,可即便妥协,她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对他并无感激,只有怨憎。
说好了不威胁她,可为了能让她喝药,他不得不这般,只要她能尽快好起来,哪怕她会怨他,他也再所不惜!
站起身来,赵令州理了理衣衫,看着她满腹怨愤的端起药碗尽数饮下汤药,他才稍稍放心,柔声嘱咐道:“喝罢药你且好好歇息,我先去给母妃请安,忙完再来陪你。”
她倒希望他一直忙,永远不要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