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动静惊醒了正倚在椅子上小憩的赵易泽,快速清醒的他睁眼就见一直昏迷的沈悠然终于睁开了眸子,但当他快步上前时,却发现她已满面泪痕,口中哀声呢喃着,
“我的命为何这么硬?为何还没死?”
那无助而悲凉的神色看得他一阵心疼又怨愤丛生,“你就那么不愿活着?怎么,看他去了你生无可恋,想追随他而去?”
她不过是回顾着身不由己的一生,不愿再被人钳制才会这般,而他居然妄加揣测她的心思,即便她解释他应该也不会相信,那她也不愿再去与他浪费口舌,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别再胡乱猜测了成吗?”
曾经他费尽心思去了解她,琢磨她,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有一日可以得到她的心,后来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幻念罢了,冷眼望着眼前的女人,赵易泽纵使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认,
“我从来都没懂过你,因为你的心不曾在我这儿停留过!”
勉强噙住的眼泪因为这一句又潸然而下,怡贵妃的心底藏了太多的事,时隔多年已无法解释清楚,那就干脆让它就这么误会下去吧!她宁愿一个人背负,也不愿让所有人都痛苦,最终她只是凄然一笑,
“你爱怎么想都随你……”
心痛到极致,她险些缓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一声,瞬间扯到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赵易泽见状忙要去唤太医,却被她一把抓住,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楚质问道:
“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承誉?”
她的眼里只有她儿子!若然他再拒绝,指不定她又会办出什么极端的事来,无奈的赵易泽唯有选择妥协,“承誉的太子之位必须废除!”
东宫之位她从来不在乎,“废位无所谓,只要你别杀他就好。”
思量片刻,赵易泽趁机与她讲起了条件,“我可以留他一命,但前提是你必须活着,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登上皇位,掌管江山社稷,要你知道当初抛下我是错误的决定!我要你的余生都在忏悔中度过!”
这样的威胁好生熟悉,苦笑一声,怡贵妃终是没有反对,因为她别无选择。也许只有看着她痛苦煎熬,他的心里才会觉着平衡,也罢,只要承誉能活下去,那她再活着熬几年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她的心早就死了,也无谓旁人再怎么折腾。
如今的怡贵妃已无性命之虞,赵易泽便将其送回琼华宫软禁起来,实则无需他下令,以往的她也从不会出去随意走动,在她看来,这琼华宫就是一座华丽的牢笼,钳制了她的一生,外界的一切美好都与她无关,她没兴趣去感知,只待在这方角落里,看云天,望花叶,麻木的感知光Yin的流逝。
而赵易泽的确兑现了承诺,废除承誉的太子之位,却并未将其贬为庶民,而是封其为安王。
这样的安排着实出乎众人的预料,叶照香头一个不答应,但念及儿子的嘱咐,这次她没有去跟皇帝正面起冲突,而是安排了几位臣子去劝说皇帝,万不可养虎为患,然而赵易泽却以天下初定,当施仁政为由,不肯改变主意,
“与朕有恩怨的乃是永宁帝,如今朕大仇已报,承誉乃是朕的侄子,他并未做过坏事,实属无辜,朕自当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料想他羽翼被折,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百姓亦会赞朕是个仁君,何乐而不为呢?”
有理有据,说得朝臣心服口服,众臣也就不敢再反对,叶照香也不好再干预,只能忍气吞声,由着皇帝。
这一次,承誉终于没再闹腾,抑制住心底的仇恨,到赵易泽面前拱手道谢,谢他宽赦之恩。
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今日向其伏低,不代表一辈子都会被他踩在脚下,终有一日,他会将失去的一切尽数讨回!
从此后,他也不再理什么朝政,禀明皇帝说是要在家为父亲守孝,不便上朝,可私下里他却整日的饮酒作乐,还去往楼里听曲,旁人皆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守孝期怎能如此,承誉也不在乎,心里觉着愧对父亲,面上却要扮作颓废得花天酒地的模样,唯有如此,才能令赵易泽放下戒备之心。
这一日,他又闲逛至听月楼中。
楼里脂粉飘香,莺燕环伺,巧姨正在招待一位富贾,那富贾点名要见画婵,巧姨甚感为难地赔笑道:
“哎呀!可真是不凑巧呐!画婵今儿个有约,秦爷您怎的不早点儿说?”
但听秦爷啧叹道:“爷哪儿晓得何时有空?这不是赶巧我家那母老虎打牌九去了,我才抽空过来一睹芳容嘛!”
巧姨感激笑道:“可真是难为您抽空来一趟还惦记着我家画婵呢!可惜她今日有贵人相邀,实在不得空陪您,不如这样,我给您介绍个才上牌的小姑娘,如何?”
一听说有小姑娘,秦爷顿时来了兴致,“能□□了吗?”
“瞧您怎的那么猴急呢!”挥着帕子的巧姨媚然一笑提醒道:“咱们这儿的姑娘哪有私自□□的,都是公开竟价呢!现下她只是唱曲抚琴而已,您且再等等,下个月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