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零花钱都是问他领的。”
明楼很坦然:“咱们家老二一直管账。”
明诚买新鲜面包回来:“外面就听见明台声音。明台今天礼拜天,大哥早订了一家开门营业的高级餐厅,我们中午出去吃。”
明台震惊:“大哥我一直以为你铁公鸡,怎么舍得请我吃大餐?据我所知你零花貌似不多?”
明楼将要发火,明诚清嗓子:“说什么呢。大哥有收入,要养家罢了。你可没进项,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明台吐舌头做鬼脸四肢挥舞对着明楼一阵扭动。
明楼压根不抬头。
中午吃了非常丰盛的一餐,明台心情好。将要到来的圣诞假期,他合计着去同学家的舞会:“没有衣服。明诚诚我需要买舞会的衣服。”
明诚皱眉:“你为什么总是乱叫我?就是不肯叫我哥?”
明台翻个白眼。
好吧他生日。明诚压下火:“今天没有开门的,下礼拜咱俩一起。不过……你会跳舞?”
明楼突然想起那年花园里麻杆拴猴的景象,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闭着嘴绷着脸,保持形象。
明台不乐意:“看不起人吧?我比某些提到跳舞就吓得要死的人好多了。念咒一样念‘千万别踩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明诚作势要打他,明台小碎步走到明楼另一边。
街上是冬日的景色。还没开始下雪,阳光很暖。不知道今年有没有雪?
第二天礼拜一,明台一早去上学,明楼和明诚上班之前要去咖啡厅转转。法国比中国晚了七个小时,他们晚了七个小时才知道,南京沦陷。
明楼在办公室里打转。明诚看见他太阳xue在跳,他顾不上疼。明诚不敢想象明楼现在的思绪,明楼强令自己不能发火要冷静。
“我们的工作要抓紧。”明楼沉声道:“你去一趟瑞士。”
明诚严肃:“是。”
十五日,明诚坐火车离开巴黎。随身携带一只皮箱,非常沉。
明教授没有异常。他依旧是不苟言笑但如沐春风的教授,学生们爱戴他,同事们喜欢他,领导们欣赏他。
明楼一贯让人觉得可靠。
天塌下来,有他在,就不怕。
十六日,明诚坐火车返回巴黎,任务完成。
十七日,明诚心平气和地陪着明台逛服装店,给他出主意,买了一身西服。明台这小子长得好,肩是肩腰是腰,不像明诚当年为了肩膀不够宽苦恼。
“你这样的在乡下畅销吗?”
明台莫名奇妙:“啊?”
“没有。”
十八日,周六。明台难得起了个大早,明楼正在背书,明诚昨天晚上回来得很晚,现在好像没醒。明台献殷勤,跑去外面拿明楼的报纸。明楼订了不少报纸,法文英文都有。无可抵御的寒冷令明台跳着回屋,嘴里哈赤哈赤抽气。他手里拿着报纸在玄关换拖鞋,无意间瞥到一份英文的《纽约时报》,公元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八日,头版报头下面硕大英文:日军在南京暴行扩大。
明台脑子嗡一响,他站在玄关,哆嗦着看报。背后的门没关严,冷风悲戚哀嚎着击打他的灵魂。
冷。
好冷。
明台抬头,明楼站卧室门口看他。明台惨笑:“大哥,你看,南京完了。”
明楼盯着明台。
“南京……没有军队了。”
明楼很平静:“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回去送死。要知道所谓的飞机民航也得转好几乘,依旧要坐船,各地等飞机也得浪费小半个月。等你回国,进不去南京。”
明台颤抖:“大哥,我们眼睁睁看着吗?”
明楼高声:“你有好办法吗?”
明台发愣:“没有,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明楼抓着门把手狠命地用力,面上一点表情也无:“很好,那就专心读书。”
明台怒吼:“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
“放肆!读书有什么用,读书就是让你不至于做个糊涂人!中国亡了有个识字的好歹帮忙刻个碑,中国侥幸不亡也得有个不傻的能琢磨明白中国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份儿上的!”
明台低着头。
他拒绝回答。
“不要吵了。”明诚冷静的声音仿佛镇静剂。他披着衣服站在明楼身后,“租界暂时没事。我昨天收到大姐的电报,她一切都好,虽然上海不大好。她嘱咐明台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明台你听不听她的随意。”
明台摔门出去,在花园冷风里坐了一天。
明台没感冒,也没发烧。礼拜一照常去上学,非常镇定。加倍地刻苦用功,老师都惊了。明台的确冷静下来,他的心,也冷了。
60.
公元一九三八年的秋天,德国驻法国大使馆邀请巴黎学术界名人举办讲座,并且就德国文化与德国本身的学者对谈,宣传德国文明的Jing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