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着人说,哪怕是我。”
明诚看贵婉脸色实在难看,马上老实:“我道歉。”
贵婉肃着脸:“这是你的保证,记住了。”
明楼和王天风漂在海上一个多月,俩人都很痛苦。
戴笠有点良心,没给王天风买三等舱,买了个二等舱。他直接没管明楼的票,明楼自己买了个头等舱。这一节王天风没放在心上,头等舱二等舱之间的隔门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只要他愿意,他随时能去头等舱浪。只不过,他确实不在意几等几等,他心里没想这个。他和明楼的差异不在船舱上,而在于思维上。他们同时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不能交流。即便如此,还是要天天争论一些注定会令他们更加认定对方是蠢货的问题。
“我真想揍你。我揍过你吗?没有。足以证明我很有修养。”
明楼不搭理他。
他们这一次去法国,主要任务是清理共党在法国的主要交通站,切断他们的外逃路线。王天风觉得这不是什么难点,他一直很努力学习法语,现在能和寂寞的法国女人调几句情。白种男人到了年纪就衰得势不可挡,法国女人很少见王天风这种带着少年风情的成熟男子。他像一只新鲜又足够熟甜的大果子,水灵灵脆嫩嫩,女士们恨不得咬他一口嚼一嚼。物以稀为贵,在船上他比长相欧化的明楼受欢迎非常多。王天风当了半辈子大头兵,头一次感受到蜜蜂掉进花丛中的甜蜜的焦虑。
明楼在心里好好嘲讽他一番。
王天风显然知道,把这当做明楼嫉妒。
闲下来他们不打算吵架的时候,王天风计划如何铲除中共在法国的交通站。
“一九二二年国共国外合作,国父委托一帮共产党在欧洲筹备组建国民党欧洲党部。同年十一月份……周恩来在里昂成立国民党旅欧支部。虽然后来基本上都是解散的状态,顺藤摸瓜找出法国的共产党还有哪些,太容易了。比如这个,杨堃。”
“杨堃回国了。”
“调查杨堃在法国的社会关系。你在培训班学的东西都吃掉了?”
赶在圣诞节之前,明楼王天风到达法国。依旧是那个路线。马赛入境,坐火车北上。路过里昂没有停,直接去巴黎。王天风决定从巴黎开始着手,顺着巴黎往里昂找。明楼坚持观赏火车外的景致,一声不吭。
王天风不在意道:“你在法国有个弟弟。”
明楼冷着脸:“是。”
“改天去拜访拜访。”
明楼抄起餐刀插在王天风面前的三明治上:“我弟弟是个学生,你别去找他麻烦。”
餐刀矗立,随着火车节奏无辜地颤抖。王天风嗤笑:“幼稚。”
到了巴黎,明楼懒得管王天风死活,自己上街溜达。在复兴社特务处培训班封闭式训练一年,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大姐偶尔写信拍电报,都被特务处拦截下来,拿给明楼,让他回。反正特务最会作假,特务自己就是假的。一年糊弄明镜没生疑。说来说去内容都是些唠叨,吃好穿好别不舍得花钱,明镜自己估计都想不起罗嗦了些啥。为了回信特务处调查了明诚的近况,他在哪儿上学,住在哪儿。明楼双手揣在风衣里,漫无目的游荡。他很想干脆走丢算了,偏偏脑子下意识分得清楚东西南北。这令他懊丧……他稀里糊涂走到一处公寓楼前。
特务处告诉他的地址。
明楼默默站着,观察底楼的邮箱。九楼,907,MINZen。明楼的眼睛使劲在这六个字母上扫过,数了很多遍。
要不……留个信?
他站在门口,尴尬地左右看看。邻居进出,都要看他一眼。明楼实在受不了,拿出日程本和笔,顶着墙发呆。
开头……开头写什么?
弟弟?亲爱的弟弟?明楼写下“亲爱的弟弟”,自己一激灵,划掉,翻页。
不用中文,用法文。
亲爱的诚。
中文看起来rou麻得不知所谓的称呼,换成法文立刻变成寻常礼貌。明楼舒气,开了头,一切就简单。他流利地用花体字写道,非常抱歉没有正式信件,来巴黎来得突然。分别一年,不知道你最近如何。什么时间合适拜访。
明诚的邮箱冷硬地张着嘴等待明楼,明楼撕下那页纸,折叠,塞进去。生死未卜,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明楼低着头,风吹过他额前的头发,挡了半张脸。
第二天明楼和王天风下榻的旅店收到了一封信,转交给明楼。明楼把心一横,拆开信。明诚熟悉的法文字迹温柔礼貌地告诉他,自己很想念兄长,这周礼拜三邀请明楼喝水。
……喝水?
王天风伸个头看信在一边冒一句:“法国请客能请水?”明楼吓一跳,面色不善收起信。王天风耸肩,“真要这样也不错,多省钱。”
对,省钱。
明楼Yin沉地独自上楼回房。
到了礼拜三,王天风有事一早离开。明楼穿大衣出门,临出门的时候略一犹豫,还是把眼镜给戴上。他用食指推一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