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魏国淮授皇命远赴边疆平乱,待战事告捷后班师回朝,由官道入王畿,中途却因狂风骤雨不得前行,最终只得留宿于王畿一处旧宅之内。这宅院主人很是热情周到,待魏国淮用过晚膳之后,便于别院的长廊内看向远方,眼中波光转动,似是有了思乡之情。许久,风雨骤减,竟是从别院厢房内传来优美琴声,魏国淮闻声而去,透过半开的轩窗看到了里面抚琴之人,那人便是曹氏月娘。
月娘年方十七,尚未出阁,衣着素朴的她神情中倒是多了一分恬静。魏国淮于京都内见过不少貌美佳人,而他已娶的几位妻妾更似娇花般明艳动人,如今看的久了,突地见到这般素雅之女子,竟是怦然心动。
魏国淮对月娘起了爱慕之意,留宿的这几日里,便寻求机会与月娘接近,从而得知,月娘乃京都富商曹韵之女,由于月娘的娘亲乃曹韵妾侍,又因被夫人构陷,这才被曹韵抛之于王畿旧宅之内。
魏国淮心生怜爱,几日之内便于月娘互生情愫,每当月色降临,月娘便会抚琴奏乐,而魏国淮便会于他身旁品酒聆听。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狂风骤雨停歇时,魏国淮唯有继续赶路,临行前,魏国淮答应曹氏,待回京之后定会迎亲上门,与她共结连理。
数日后,魏国淮回到京都,待叩谢皇恩后,便登门造访了曹韵府邸。曹韵不过一介商人,如今朝中重官要迎娶自己的女儿,已是欣喜若狂,答应了这门亲事后,魏国淮立马吩咐魏麟将曹氏月娘迎进府中,以解多日来相思之苦。
曹氏月娘性情过于平和,过门后的日子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恪守妇道与世无争,无论外面发生了何等大事,曹氏从不开口过问,如此一来,魏国淮更视她为红颜知己,每每遇到心情烦乱时便会来到曹氏身旁,苦诉衷肠。
多年来,魏国淮与曹氏月娘感情甚好,可另魏国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氏月娘竟是太子安排在他身边的探子。魏国淮想到此处便觉心痛不已,多年来的爱慕算是错付了,待魏国淮猜透事情内幕之时,他再也忍不住地看向曹氏。
曹氏心生愧疚,多年来魏国淮待她如何,她又怎会不知晓,无奈世事弄人,这一切都是太子安排的,她不过曹韵庶女,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自己娘亲的性命还握于太子手中,她别无选择。
曹氏轻轻抚摸稍有隆起的肚子,心中已是千回百转痛不欲生。如今看来,她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而让她成为弃子的原因,无疑是腹中孩儿。起初,曹氏与魏国淮行房之后便会偷偷服下汤药,以免有孕。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娘越发离不开魏国淮,她真真正正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几经思量,月娘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现如今,曹氏已经得到了预想中的结果。
曹氏暗中窥视魏国淮,只见他神情中满是痛苦与愤怒,当下便让曹氏shi了眼眶,强忍着才没能让泪水夺眶而出。
“你当真不肯供出幕后指使吗?”太子刘显明显没了耐心。
“要杀便杀,我已无话可说。”男子依旧强硬。
刘显Yin笑道:“也罢,既然你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说罢,刘显再次对身旁的文铭庄说道:“想办法查一查这衣物是哪家姑娘的。”
“不必了。”曹氏的突然开口震惊了四座,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一人身上。
曹氏稳住心神,由丫头扶她起来,慢步来到太子身前跪下:“太子殿下无需彻查了,他不过是奉了我的吩咐罢了。”
刘显稍感意外,没想到曹氏竟会自己站出来。
“哦?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刺杀本宫,莫非你也是受人指使不成?”刘显笑容中透着狠戾,他起初想要利用这颗棋子让魏国淮看清局势,若魏国淮依旧不肯归顺,这往后的雍国公府,怕是要鸡犬不宁了。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氏竟然自己站了出来,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曹氏已抱着必死的想法,又何惧太子的恐吓,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魏国淮,眉眼中满是温柔,她双手放于肚腹之上,心中万般不舍。
“为何避而不答……”刘显催促道。
曹氏收回目光,冷笑道:“太子可认得这个。”曹氏于怀中取出一木牌摊在掌心之上,待众人看清之后,曹氏又道:“太子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你……你是襄国细作?”刘显气的火冒三丈,他何曾预料到曹氏会有这么一手,如此一来,原本的计划看来是用不上了。
曹氏仰起头,面无惧怕之色道:“事已败露,我必死无疑,不过我倒是想跟太子讨个人情,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将死之人,又何来人情可言。”刘显恼羞成怒,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贱人。
曹氏冷笑:“若太子应允,我可道出其余细作潜伏于何处。”曹氏话一出口,众人皆惊,而其中最为惊讶的当属魏国淮,他怎会想到,曹氏这样与世无争的女子,竟会牵连到襄国,当真是他有眼无珠了吗?
太子明知曹氏信口胡说,却又无法阻止,众人面前,还需装出在意的模样,问道:“你以为你还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