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
无数的平安牌挤在一起。
柯祺上回无心,很快就发现了那块平安牌;这回是有意, 却耗时间找了很久。谢瑾华见他额头上都出了汗,有心想说就这么算了吧。他正要说出口时, 柯祺终于从开瑞二年的平安牌中找到了那块。
谢瑾华摩挲着平安牌上已经开始褪色的墨痕,道:“真是一模一样啊。”
“愿大郎长乐无忧,这位母亲……应该是母亲吧?她的所求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柯祺颇为感慨地说,“比起供长明灯, 选择立平安牌的人一般都没什么钱。越是没有钱,就越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福禄双全,能够加官进爵成为人上人,再不济也要财运亨通。结果,这位母亲只求孩子能够无忧而已。”
“确实是一番慈母心肠。”谢瑾华微笑着说。他看向平安牌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点不自知的羡慕。
谢瑾华的指尖划过平安牌上的生辰八字,并且来回摸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触摸“信女青留”这四字的落款。他总觉得自己的触碰或许是对这位母亲的唐突。于是,他把平安牌倒扣着重新放了回去。
柯祺领着谢瑾华继续往前走,说:“我上回来时还给你弄了个平安牌,看看这回能找到不!”
“咦?”谢瑾华之前从未听柯祺说过。
柯祺笑着说:“所以,你完全不用羡慕那位大郎啊,他有亲娘给他挂的平安牌,你也有亲夫……轻点,亲弟弟行了吧?你也有亲弟弟我给你挂的平安牌啊。再说了,我觉得大哥肯定给你点过长明灯。”
当谢瑾华病得快要死时,估计谢府把京城附近的寺庙、道观都拜过一遍了。
开瑞十六年的平安牌还新着,柯祺上回一共立了五块,五块系在一起很容易就找到了。谢瑾华见自己的八字和柯祺舅舅家四人的名字摆在一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一时间花都开了。
柯祺在那一瞬间仿佛从谢瑾华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数的星星。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真是的,金花花真是太容易满足了,不就是一块平安牌嘛……他还觉得有点拿不出手,然而谢瑾华却如此喜欢。所以,果然还是要把金花花看紧一点!可不能让他被外头的怪蜀黍用一根棒棒糖骗走了。
谢瑾华知道柯祺在某方面有些闷sao。
闷sao这词还是从柯祺那里学来的。谢瑾华知道柯祺的“你也太容易讨好了”其实意味着“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当谢瑾华用自认成熟的心态面对柯祺时,他把柯祺的嘴硬心软都当作了叫人喜欢的地方。
观音大殿,清净之地。小沙弥还未修成十全的定心,总忍不住朝那对小夫夫看去。
待两人回到住处,便见厉阳在门口守着。
没错,就是厉阳!本该被留在问草园中的厉阳!
那么魁梧雄壮的身材,那么朴素无华的气质,柯祺绝对不会漏看了!
厉阳憨笑着迎了上来,无辜地说:“少爷,柯家少爷来了。他原是来问草园寻少爷的,结果听说少爷和少爷一起来了崇灵寺,他便也来了。小的给柯家少爷领了路。柯家少爷现在正坐在屋里喝茶呢。”
柯家少爷就是柯祐。柯家如今还和柯祺联系紧密的就只有柯祐而已。
“……”柯祺觉得柯祐简直是在实力坑兄弟。
谢瑾华说:“难得柯家来人,我们先一起喝喝茶,等会儿我去抄经,你就陪着他在寺里走走,再让他为你嫡母求个平安,才不枉来寺里走了一趟。”谢瑾华打算明日给生母诵经,因此今天要先抄一些。
柯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柯祺了,差点没敢认。过去的一年中,柯祐本人没什么变化,柯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了,眼界心境都更上一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再压抑本性。如今的柯祺就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擦去了表面的尘土,恢复了温润的模样。
好在柯祐是个糙汉子,没那么多敏感的心思,面对柯祺时不会忽然自惭形秽了。他却有点怕谢瑾华。当谢瑾华陪着柯祐一起喝茶时,柯祐非常拘谨。等谢瑾华起身去抄经了,柯祐一下子跳了起来。
“出去走走,再喝下去,等会儿都不够跑茅厕的。”柯祐已经不想再喝茶了。
崇灵寺的后山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正值万物生发的季节,放眼望去便是层层叠叠的绿意。柯祐和柯祺俩算是一起长大的,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那种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而形成的隔阂就渐渐消失了。
柯祐从怀里掏出一串珠子,递给柯祺,说:“好东西,送给你了。”
柯祺低头细看,似乎是某种植物的种子经过特别处理后串成的珠子。他以为这是柯祐自己做的。礼轻情意重嘛!柯祺觉得柯祐送这个,比送金银更叫他开心。他笑着说:“这什么珠子?挺漂亮的。”
“我哪知道是什么珠子!舅舅、舅母说了一堆,我都没记住。”柯祐大大咧咧地说,“不过肯定是好东西了。就这么一串不金不银的,你猜值多少钱?据说是花了整整十八两银子才顺利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