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主意了。还是照着我前面说的那样,先将那位所谓的善人弄得下不了床,买通大夫告诉他命悬一线需要用好药吊着,然后只管叫叶家姐姐好好伺候,把家里稍微值钱些的东西都卖了,给善人换作保命的良药。而这当然无济于事,等到家里筹不出钱,自然只能去借。”
谢瑾华因柯祺提醒,心中也有了想法,道:“先给他吃几味叫他上火的药,等他身体不适,就立刻用人参等好物给他补着,保管他补得越来越虚。而只要控制好药量,这也不会把他的身体彻底伤了。”
“总之,先叫他一病不起,而等郝家去借钱时,肯定借不到什么钱。”柯祺又说。
邵瑞道:“是了,人人都以为他要死了,只留孤女寡母日后肯定还不出钱,有几个能放心借的?”
“不止如此。”柯祺冷笑一声,“那原本就是一帮自私自利的家伙!就拿叶家姐姐怀胎六月还要下地的事情来说,大家同在一个村子里住着,难道那些受着郝善人帮助的人家就看不到郝家只有一个孕妇在下地吗?他们肯定知道的,却还是坦然地受了郝善人的帮助,这说明他们已经把郝善人的帮助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了。这样的人,又有几个是懂得感恩的?郝善人太‘好’了,好到喂出了一堆的白眼狼!”
真正忘恩负义的哪里是叶正平啊,分明是看到了叶姐姐和郝萱儿受苦还无动于衷的那些人!
叶正平以前忽略了的问题就这样被柯祺赤-裸-裸地点了出来,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不借钱,叶家姐姐就有理由哭了,哭郝善人命不久矣,哭郝善人以前如何如何帮助他人,现在却如何如何被人辜负。哦,最好叫叶家姐姐抱着女儿一起哭。正平兄这时也做出一副砸锅卖铁的样子,好给郝家送钱去。”柯祺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人参那样贵,这钱当然是不经用的。叶家姐姐哭上一两个月,郝家叶家终于都一无所有了,她为了能给丈夫看病延命,就只能咬咬牙把女儿卖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柯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都明白了柯祺的意思。
说叶正平忘恩负义?好,那最后砸锅卖铁给郝善人看病的人是谁?而曾经受过郝善人帮助的哪里又只有叶家一个,那些人呢?他们为何没有站出来?行善积德的郝善人最后竟落得卖女求医的下场!
这忘恩负义的帽子扣谁头上,也不能再扣叶正平头上!
柯祺这主意真真是好极了!叶正平却不觉得欢喜,道:“那我姐姐怎么办?还如何和离?”
柯祺也不卖关子,继续往下说:“自然是有办法和离的。人牙子就要上门的前一天,叶家姐姐忽然得佛祖托梦,只道郝善人命中确有一劫,只是他平日多有善行,于是佛祖为他留了一线生机,这生机落在郝善人的妻女身上。只要郝善人的妻女发愿要为他在佛前祈福十年,郝善人就能立即转危为安。”
十年后,郝萱儿才十五六岁,完全不耽误她议亲。而她有了为父祈福的好名声,就算她是跟着母亲住的,而母亲又和离了,但还有谁敢轻看她?这几百上千年,不管谁做皇帝,都是以孝治国的啊。
邵瑞的眼中带着不自知的崇拜,他觉得柯祺真是厉害极了。
柯祺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部分,道:“叶家姐姐至今未能给郝家生下儿子来,她若是正经做了在家居士,定是不好再和丈夫同住的。而她已在佛前允了要修行十年,等到十年后,她年岁大了,那时肯定更生不出孩子来了。叶家姐姐就能用这借口哭哭啼啼地自请和离。”叶姐姐如今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没有理由就制造理由!柯祺虽很鄙视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来帮助叶姐姐。
十年后再和离就来不及了。叶家姐姐只用说,她不愿意叫丈夫日后膝下荒凉,于是现在就自请离去,好叫丈夫能早聘新人。而她就算和离了,既然说好了要祈福十年,也不会少祈福一天。于是当日后有人说起叶姐姐时,她先是耗尽家财为夫看病,又由佛祖提点愿意为丈夫祈福,后来更是因为没能给郝家延续香火而主动提出要和离……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说明叶家姐姐有着贤良淑德的好品性啊。
叶正平的眼睛彻底亮了。如此,他姐姐彻底脱离了郝家,却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简直是绝了啊!
“只要顺利和离了,叶家和郝家就能渐行渐远。至于郝善人……他重新活过来了,那些受过他帮助却不愿意借钱给他的人,再见着他时是不是要觉得尴尬?人性总是卑劣的,这些人起初就算真的良心有愧,但他们渐渐就会看郝善人不顺眼从而避开他了。若郝善人还愿意继续帮助他们,他迟早会被人吸干了骨髓。而若郝善人不愿意再帮助他们,那么升米恩斗米仇,他的好人缘就此将一去不复返了。”
哦,叶正平还可以叫人去各个村子里传一传郝善人的事迹,明夸暗贬,叫他再也娶不上妻子。
邵瑞高兴地说:“正平兄,当你要‘砸锅卖铁’时,可以把东西都‘卖’给我家的管事。你放心,你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只是暂时存放在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