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又隐隐了感情,可最终又被辜负,所以觉得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
他琢磨了很久,试探了很多回,又想起自己为了不让她有压力,也故意每次半真半假的,所以就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该更主动点?自己喜欢她,这点他已经很清楚了。
最初的最初,他是想弄清楚她的秘密,后来就慢慢发现她对自己的不屑,这让他很不爽。男人大抵如此,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要得到,因为这样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在与她的较劲中,他慢慢也觉得疲了,慢慢发现,其实让她臣服也是件无聊的事。即便自己用尽心机手段证明了自己魅力不减又如何呢?人总会老的,总有天,自己这身皮囊也会变得难看起来,再美的女子也会凋谢,可像她这样有趣的人,一辈子,哪怕白发苍苍了,却依然吸引人。
他想了很多年,终是想明白,自己对于她的***已变得纯粹,再也不夹杂任何东西,仅仅用两个字便足够涵盖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喜欢。
是的,就是喜欢,单纯的喜欢。
他会嫉妒朱慈烺,甚至见了她因他落寞而嫉妒到心疼,可在这嫉妒里,他竟发现自己也愿成全她。如果她真是非朱慈烺不可,他一定会想法弄死皇后,让她成为唯一。
每每察觉到自己这样的念头他就觉不可思议。
他这样的人,薄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早早就看透世态炎凉的他……
温情?成全?以德报怨?
别开玩笑了!
那些温良在他生母死的那天起就全部消失了。
他装疯卖傻,故行浪荡,为的就是活下去,活到成年。在他十七岁前,他的人生一片灰暗。在这金碧辉煌的府邸里,灰暗就像雨后的青苔,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里,将所有的光明遮去,只剩下无尽的惶恐与孤独在心里如野草般疯长着。
在那些细喘慢熬的日子里,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就是仇恨。
他的世界里没有爱,没有温暖,唯有无尽的争斗与冰冷。他是品尝着绝望长大的,温良这样的东西不属于他。
可就在这个女子身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有温情的,温情到竟愿以她的意志为准则,成全这样如狗屁一般的词竟也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让他觉得有些讽刺。
毕竟,曾几何时,他最鄙夷的便是那些为了美人不顾一切的。可如今……他会想,也许,遇上了,自己也会成为一个昏聩的人,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他朝前走着,没有回头,可耳朵却在仔细聆听着。听见她跟上的脚步,唇角扬了扬,心像被蜜糖塞满了一般,只觉身心愉悦,蔓延在心底许多年的青苔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被她清除,仅仅就因为她没真得动怒,而是跟了上来,愿给他机会,看一看他对她的心思。
走到花园的深处,他停下了脚步。
左弗也停了下来,她望着眼睛的场景,陷入了呆滞。
一个玻璃花房,无甚稀奇。
孙训珽有的是钱,花巨资从惠民超市买平板玻璃这等事难不倒他。可为什么……
这个名为百花房的阳光暖房里却只看到了一种花?
大片大片的玫瑰红得似火,如朝霞般灿烂,耀得人都有些睁不开了。
他拉过她的手,走进了花房,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柔柔的响起,“我看你报纸上写有写那西夷国的风情,说在那大不列颠国,这红色的玫瑰象征男女之情,忠贞不渝,是表达心意最好的花,你看这些玫瑰如何?”
花房里,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百来平方的空间里,满满摆着的都是红色玫瑰,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这些……”
她迟疑了下,“都你种的?”
“每一株都是。”
他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得意,有些骄傲,“从四年前从报纸上看到后,我便四处去寻这些红玫瑰,每一株都是我亲手分株栽培起来的,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终是慢慢找到诀窍,让她们在这儿落了家,慢慢堆满了整个暖房。”
“这得花多少工夫?”
左弗有些不敢置信,她朝里走着,“这里到底有多少盆?”
“108盆。”
“为什么是108盆?”
“傻丫头!每一株都是为你种的,我也没刻意,但偏偏就成了108盆,许是觉着你我像梁山好汉?这是天意?”
她瞪他,脱口而出道:“如此浪漫的事竟被你扯上了造反受招安的梁山好汉,你真煞风景!”
“浪漫?”
孙训珽有些发懵。
亲手为她栽种玫瑰,如此还不显认真?怎说他浪漫呢?
彼时的浪漫是纵情任意的意思,与左弗嘴里的浪漫完全是两个意思。所以刚还有些小开心的孙侯爷顿时焉了,“你对认真的见解到底是什么程度?这还叫浪漫?”
左弗还沉迷在这108盆玫瑰来的冲击里,也没意识到对方误解了,只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