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的,喷一块,还要用手去抹两下,他卫衣全斑驳了。
这人以景为主。
刚画好就给人买走了,倒是也不贵,他们似乎统一价了,都是50。然而哈尔滨人天生的能讲价,开口就是对半砍,倪芝观察了一阵,发现最后以30块成交的居多。
画人像的也多,而且原来还分了这么多种。
欧美脸亚洲脸,漫画版写真版,还有人画情侣的,有人拿了照片要求画下来的。
实际上那欧美脸亚洲脸,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多了些Yin影轮廓,大约是画的那人技术有限,年轻的小鲜rou戴着个棒球帽,过去那摊子的多数是女人。
这些画手之间,也不是竞争关系。
谁接了一单,在倪芝看来,属于友好地同旁人炫耀。
“你只画人吗?”
“对。”
“你景儿也画的不错啊。”
陈烟桥又哼一声,“只是素描,我画不了上色的。”
“哦。”倪芝怕触了他霉头,又收了提问。
哪怕没生意,陈烟桥还是自顾自地,低头抬头,抬头低头,右手为主,凡是用左手,他都伏得低,极慢极认真。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陈烟桥面前询价了。
“50。”
那人看了一圈,还是问他,“我就要那种看着比较像真的画。能不能画全身肖像?”
“不能,只画脸。”
“能便宜点不?”
陈烟桥懒得废话,直接杀到均价,“30。”
那人得寸进尺,“25行吗?”
“坐吧。”
倪芝为了不影响他,默默地搬着板凳坐远了点儿。
旁边闲着的几个街头画家,这才知道她不是客人。
冲着画着画的陈烟桥问,“桥哥,你朋友啊?啧啧啧,这么嫩。”
大约是陈烟桥态度不爱讲话,他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玩笑话,到底是男人,语气里的调侃和暧昧少不了。
陈烟桥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倪芝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语气随意地对那几个人说,“我侄女。”
笑声调侃声顿时熄了。
倪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又低头画画了。
那几个画手,闲的时候,就凑过来跟倪芝聊天。
“桥哥还有这么大的侄女呢?”
陈烟桥不理她,等着她自己圆话。
倪芝把脑袋上的花环拿下来,“远房的。”
“哦,以前没见你啊。”
“我来哈尔滨旅游,看看我……”倪芝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字眼,“烟叔。”
“噗!”扎着小辫的男人就笑,“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叫他烟哥吗?”
他着重强调了“烟哥”的读音。
倪芝听出来这样的黄腔,脸不红心不跳,只跟着笑。
那个戴着大耳环的男人说,“没想到叫烟叔还挺好听啊。”
说这话的还是扎小辫子的,他压低了声音,凑得倪芝极近。“不过啊,烟哥,真的跟阉割一样,从来不搭理女人。”
倪芝眼波流转,撑着脑袋歪着头,示意他继续讲。
“你见过他刮了胡子的样子吧?”
倪芝点点头。
“帅吧?”
她只能瞎掰,“还可以。”
“啧,你小姑娘不懂,桥哥以前往着儿一坐,光靠一张脸,就惹得女人过来。后来他突然就蓄胡子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说挡脸,不跟我们抢生意。这家伙给他牛逼的。”
倪芝勾着唇笑。
陈烟桥还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
直到那个小辫子说,“哎哥这儿半天不来个人,闲的也是闲的,给你露一手,教你两笔?”
陈烟桥把铅笔往耳朵上一别,卡住画画掉下来的头发。
“好了。”
他把画推过去给客人,然后转过来跟倪芝说,“要学,一会儿我教你。”
他们瞎起哄,“桥哥心疼侄女。”
纯粹是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疼侄女那种笑意,没有丝毫暧昧色彩。
倪芝把手指往唇上竖了竖示意他们。
就拖着小板凳,往陈烟桥那儿靠了靠。
然而陈烟桥也不教她,就自己低头继续画“中央上河图”。
倪芝撇嘴,转过去朝着街上,看着行人发起呆来。
倪芝中途还接了个电话,竟然是导师何沚,说看过她交的这一版开题报告,问她愿不愿意加进她的课题组,只不过要再添些工作。
其实经过上次同陈烟桥争执,她已经察觉到凭一腔热忱去做这样沉痛的论文访谈是件吃力的事儿,偏何沚也看上她身上那么点儿执著。
她应付了几句,“好,周三交给您。这几天我一定做完。”
挂了电话,看了眼专心致志的陈烟桥,没有打扰他,继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