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
她还没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咣得一声巨响。
她刚才心里犹想着陈烟桥家里发生的事,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到了铁道旁。
被铁路警察吼了好几声,“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耳朵聋是不是啊,都说了不让过了,还一个劲儿地过。”
倪芝低声说:“不好意思。”
铁路警察年龄大,听不得小姑娘说软话,“行了,下次注意啊。”
这条旧铁路从西大直街下面穿过来,走的还是绿皮火车或者货运,火车一来就亮红灯,靠铁路警察手动放闸拦行人和车辆。
倪芝这才恍然听见警卫岗亭传来的铃声,她正好碰见要给火车让道了。
前面推着三轮的老头快了一步蹭过去了,后面铁路警察还在吆喝,又拦下一个正在试图在闸杆没落到底以前冲过去的大婶。
两侧闸门都关了以后,人群稍有些拥挤。
前后不过是等个五分钟,卖栗子的眼见过不去了,也不愿意浪费时间,马上掀开了盖着的那层布,露出热腾腾栗子,一个个都透着黄澄澄的芯,周围几个路过的人就买了。
倪芝是不愿意跟人挤,架不住乱哄哄一片,单车,三轮,行人也推推搡搡。
起先她还以为是有人提的袋子碰了她,后来她感觉确实身后有人故意在占她便宜,目光似刀地回头,那只作怪的手就停了,她分不清是谁。
没想到很快那人又把手往她上半身挪去,倪芝试图拍掉这只手。还没碰到手就松了,最后在她腰侧怼了一把,倪芝吃痛,身子一勾,被人群挤到旁边。
闸杆已经落下了。
然而有一个男人,在铁路警察暴喝下,他还是快速跑过去了,手一撑翻过了两头落下的杆子。
铁路警察还在骂,“回来回来,Cao,这小子也不怕给撞死。”
这个头发油腻且三角眼的男人隔着闸杆回头,冲倪芝挑衅地笑了笑。
手里做出抓球的动作。
倪芝认出来了这张脸,那天她死死盯着记住的脸,正是何旭来。
铁路警察以为他在挑衅,用手指着他,大声喊,“那小子,别让我逮住你。”
倪芝报以冷笑。
一边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腰侧。
她想起来陈烟桥刚刚说的话,更觉得讽刺。
现在看来,何旭来泼她,无非就是耍无赖耍流氓。
希望见到她衣服被水淋shi的模样,而且那天她要是真进了何家洗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也是她活该吗?
她究竟问了些什么?
惹得他如此不快。
他愈隐瞒,愈见破绽。
另外一边的陈烟桥也不好受。
他一边咬着烟,一边翻了本子画着。
这些年过去,他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连那一腔怒火,不知道是怨她多管闲事还是怨自己的怒火,都发不出来。
以前父母忙于生意,他就跟一干众人鬼混,成绩又差,粗口连篇。跟余婉湄在一起脾气也收不了,高兴了就哄她,不高兴了随时甩脸,等着余婉湄哄他。
然而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陈烟桥苦笑。
刚刚明明要一拳砸在茶几上,硬生生忍了,伸手茶几下掏了笔出来。
拿了本子,就开始随心所欲地画。
他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自己画了些什么,就是手在动,魂儿早没了。
等气消了,就把本子随手一扔。
他起来时候余光扫了扫本子,看到自己画的,还是愣了愣。
最终他还是去房间,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密封袋。
一边充电一边打开旧得不成样的手机。
开机是古老的握手画面。
他却再也握不到她的手。
“桥哥,是我不好,我们别吵架了。其实我在哈尔滨每天都想你,我一毕业就回来好不好,我们结婚,生两个孩子。”
“桥哥,我撑不住了,又冷又黑,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我跟了你一点不后悔。”
“桥哥,我有许多话想当着你的面说,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却动不了了,我真后悔之前跟你吵架,我要是还有机会见到你,我全听你的。”
“桥哥,你会来找我吗?”
“我要是再也见不到你,我也不准你找别人。”
“我乱说的,桥哥,你还是找个人,能陪你开小画室的人,替我陪你。”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才多大,非要给我画画,画得特别丑,都把我吓哭了。后来那么多年没见,你其实还是那个样子。再后来,我还逼你画,你就不乐意,说你学雕塑的。以后每年,记得给我画幅画。”
“不要画我,我不想你难过。你画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画的。我就喜欢看你画画,你画画时候特别帅。”
余婉湄走的头几年,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