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卫生间里安静到了极致,秦进依旧垂手靠墙站着,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就好像那一巴掌打得不是他。秦钊却觉得手掌心里一片灼热,像是握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煤炭,滚烫至疼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躁感从心底升起,逐渐向上蔓延,呼啸着要将谁彻底吞没,秦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耳边传来沉重的关门声,秦进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单手点燃,秦钊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秦进点烟和吸烟时的动作都像极了他,这不是刻意模仿,而是太过在意,在意到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活成了对方的样子。
苍蓝的烟雾升腾起来,模糊了视线,秦进只觉眼角处猛然一凉,似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起头,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让所有情绪统统逆流回肚子里,让所有难过统统破碎在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
他的爱情见不得光,他的悲伤也一样。
他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惦记亲生哥哥的变态,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悲伤。
秦进回到包厢时,包厢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桌子动都没动过的菜,服务员站在里秦进三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道:“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位已经结账离开了,您是继续用餐还是我们帮你打包?”
秦进坐在秦钊坐过的位置上,守着满满一桌子菜愣了好一会,才对一脸忐忑的服务员道:“不用打包,都撤了吧。”
从餐厅出来秦进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了路西法的地址。华灯初上,夜幕沉沉地覆盖下来,秦进摊手摊脚地仰面躺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霓虹的斑斓的光影水一样从皮肤表层上流过,秦进突然觉得格外疲惫,噬心跗骨的疲惫,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起来。开车的师傅透过后视镜一直向后看,秦进被看得实在受不了了,无奈道:“师傅,瞅路,别瞅我,我脸上没有斑马线也没有红绿灯!”
司机师傅讪讪地笑了笑,秦进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路西法里一如既往的热闹,秦进刚走进去,站在吧台后面的酒保宋小野隔着舞池冲他喊了句什么,人太多音乐太乱,秦进没听清楚也懒得走过去问,冲宋小野摆了摆手,直接进了楼上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瞬间秦进恍惚的想,这一次要是还能看见秦钊翘着两腿长腿,坐在沙发的正中间,他立马就扭头出去,撞死在路西法门前那颗歪脖树上!
然而,秦进的寿命还长着,包厢里自然也不会有秦钊。
包厢里灯光打得很低,一个叫不出名的女歌手站在小舞台上唱着叫不出名字的歌,几个腿长长的衣服少少的姑娘挤在女歌手边上各种扭来扭去,秦进有些好笑地想,保持这个频率蹭下去,准能把内衣扣子蹭开!
秦进踹翻一票人挤到姓陈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眼前的景象结结实实地震了一下。姓陈的明显喝高了,眯着眼睛大着舌头跟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小姑娘吹老子当年何等何等牛逼,而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扎着的领结的男孩,男孩的年纪绝对超不过二十岁,模样很是清秀水灵。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男孩身上只有一个领结,其他地方都是裸着的。姓陈的一只爪子从男孩的胸口滑落到小腹,又顺着小腹继续滑落下去,消失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秦进觉得今天整个就一崩溃的二次方,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网球馆里让楚教蹂躏折磨,不该跟秦钊见面,更不该接金牙陈的那通电话。他转头就想走,姓陈的一错眼刚好看见他,抬手轰走了右手边的那个小姑娘,大着舌头道:“来,小进,坐哥这!”
秦进站着没动,随便摸了个杯子,跟金牙陈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道:“陈哥,今天我真的有事脱不开身,喝了这杯,就当我给你赔罪了,下次我陪您喝个尽兴!”说完,秦进仰头一口喝了下去,酒在舌头上滚了一圈,一股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的味道呛得秦进险些吐出来,秦进刚想说,陈哥你丫又在洋酒里面瞎掺什么了,这味道都能跟我妈的爆炒臭袜子有一拼了!金牙陈拽着他腰上的衣服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姓陈的凑在秦进的耳朵边上,笑嘻嘻地道:“小进,你既然来了,是走是留就由不得你了!看见陈哥旁边坐着的那个孩子没?喜欢吗?一句话,陈哥送你了!”
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汗味扑面而来,秦进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带着脑袋都开始犯晕。秦进晃了晃脑袋,一手撑在金牙陈的肩膀上,一手下狠劲揉了揉太阳xue,道:“陈哥别开玩笑了,我早就说过,我不玩这个。今天我必须得走,搅了您的兴致,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秦进想站起来,却发现无论是腰还是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头晕也在不停地加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看人都已经自带柔光效果了,就跟在眼睛上罩了个美颜相机似的。秦进觉得不大对劲,心里闪过若干种情绪,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金牙陈:“陈哥,有什么话咱直说了吧,我刚才喝的那杯酒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姓陈的抬手在秦进大腿上拍了一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