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绝无质疑公子之意”井重锦慌忙解释。
顾言蹊笑着安抚道:“重锦为人,我自是知晓,你能将此事当面说与我听,言蹊甚是感谢。”
井重锦这才安下心来。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此时既已发现,那就没理由放着不管。”顾言蹊收好手中地图,站起身来,“走吧,今晚我就解决这件事。”
顾公子果然是顾公子
井重锦敬仰的看着他的背影,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士卒们正沉浸在夜晚的狂欢中。
他们中间有越城守卫,也有从沉鹿关赶来的援军,可无论是来自哪里的士兵,都很少能尽情地吃上一顿rou。
朝廷供应给大军的多是方便储存的粮食,rou类极为稀少,即使有也要优先供应高级将领。
士兵们日常啃得都是干粮,喝一口热粥,肚子能填饱,却谈不上什么口腹之欲。
现在不同了。
蛮族养了一整年的肥美牲畜如今全都被庆军夺走,就地屠杀,拆了些帐篷就地开了场烧烤宴,就算调味料只有些许盐巴,也足够叫人吃的津津有味。
一时之间,整个部落的牛羊都被五千庆人吃的干干净净。
蛮族人看得心疼,女人抱着孩子呜呜哭着,一个长老模样的人大声的咒骂着。
“你们都是魔鬼你们会遭报应的”
顾言蹊从士兵们中间走过,他注意到有些士兵的神态开始动摇,他们用恶狠狠地眼神回瞪着蛮族人,像是恨不得直接拔刀砍了他们一般。
常年守卫边疆的人,哪个不和这些蛮族有血海深仇。
一想到明天不能杀了这些人,反而要放他们走,就让这些兵将们从心底不愿意。
顾言蹊心下已有了定策。
庆军的狂欢活动被打断了。
将领们带着他们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前集合,等了不多久,就见恭王穆璟与顾言蹊联袂而来,登上高台。
就像是要做战前动员。
不过这一次讲话的并不是他们熟悉的恭亲王,而是白衣谋士顾言蹊。
“大家都吃的好吗”
顾言蹊笑问着。
井重锦第一个应和:“谢顾公子,我等吃的很好”
“杀蛮族可杀的开心”
这一次回应的人多了。
“开心开心透了”
“我也开心”顾言蹊朗声道,“这些蛮族他们杀了我大庆多少子民”
“他们懒惰成性他们不事生产他们一缺粮食就跑来抢大庆的”
“我们的兄弟姐妹被他们杀了我们的庄稼粮食被他们抢了就连我们的女人也被他们侮辱”
“以前我们无法报仇因为这些狡猾的蛮族随时可以躲进草原,我们却出不去”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大大的张开手,仿佛拥抱着天地,而他的神情却是如此温柔。
“现在换我们打入草原,报复他们了”
“我们可以杀了这些恶毒的蛮人我们可以夺回被抢走的牲畜粮食就在昨天今天我们就已经打下了三个部落”
“接下来,我们还要打下更多的部落杀死更多的蛮人”
五千将士听得热血沸腾,不由得疾声高呼:“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我们当然可以杀光他们”
顾言蹊摇摇头。
“但我并没有让你们这样做”
“我们不是野蛮人我们是有着两千多年文明传承的大庆子民”
顾言蹊高声呼喊,他苍白的脸颊都有了些许的红晕。
“我们当然应该杀了他们但我们从不滥杀无辜”
“那些敢骑上马匹、拿起武器抵抗的,都是入侵过我们的家园、抢走过我们的女人的敌人”
“他们当然应该杀而且要杀的一个都不剩”
“但是你们看看这些人”
顾言蹊指向那缩在一起的蛮族人,毫不掩饰的嗤笑。
“亲人被杀,家园被毁,他们却连抵抗都不敢”
“这样的懦夫,连自己的家园都不敢保护,还指望他们入侵大庆”
五千将士发出愉悦而骄傲的笑声,他们个个眼底都充满了光芒。
那是对敌人的蔑视,和身为大庆人的自傲
大庆被入侵之时,他们每个人都敢上马作战
“所以我们要杀了他们的牛羊吃了他们的粮食烧了他们的帐篷还要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铸成京观”
“我们要杀了所有敢于侵犯我们的人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我们要让所有蛮族明白,犯我大庆,虽远必诛”
顾言蹊抽出长剑,插在高台之上
“虽远必诛”
五千人爆发出疯狂的吼声。
“而这些家园被入侵都不敢抵抗的懦夫”
顾言蹊嘲笑。
“大庆人不屑杀他们”
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