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厂的线品种很全,质量也很好,他常为工厂在这里采购。
买了几十斤线,再倒了几辆公交车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一家人正急得不行,杨瑾脸都黑了,“你再这样一早出门,晚上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就不许再开什么铺子了!”
丰收丰美也帮着姐夫,“不知道姐去了哪里,我们都担心极了。”
跃进也说:
“姐,我和姐夫正要出门找你呢。”
“本来不至于这么晚回来的,可是毛线厂销售科的人特别可恨,非说毛线只能卖给单位,不卖个人,我拿着钱也不行。
我讲了半天道理也不通,最后请一个单位的采购员帮我买线。
偏偏回来的公交车又在半路上坏了,又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才坐上最后一辆。”
鲁盼儿说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端起杯子一气将水都喝光了,“真是又热又渴又饿又累呀!”
杨瑾也顾不上生气了,赶紧给她端来一碗酸梅汤,“你先喝点解暑,我把饭热上。”
“我去热饭。”
跃进便出去了。
丰美将毛巾打shi递过来,“姐,你擦擦脸。”
丰收便帮她打扇子。
梓恒蹬蹬跑来,“妈妈,吃桃子!”
说着把一个桃子递到鲁盼儿嘴边。
梓嫣见状也跑去拿了个桃子,“妈妈,吃吧。”
鲁盼儿接过两个桃子,低下头,“你们亲妈妈一下,妈妈就不累了。”
一对小儿女,一边一个,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下,充满稚气的吻软软的,差一点让鲁盼儿的心融化了,“我的两个宝贝真可爱。”
再看看一家人,“我以后一定小心,再不这么晚回来了。”
吃过饭,鲁盼儿歇了一会儿就去拿毛巾、香皂,“我去变压器厂的澡堂洗个澡再回来睡觉!”
先前在红旗九队没有澡堂,男人可以去水渠洗澡,女人却不好去,只能在家里端一盆水擦擦。
到了北京,鲁盼儿才知道这里专门洗澡的澡堂,关得严严的屋子里有一排排的金属淋浴喷头,站在下面打开水龙头,暖暖的水就从淋浴喷头里洒下来,哗哗地落在身上,把灰尘冲走,舒服极了。
虽然一张澡票要一毛六分钱,可是鲁盼儿依旧时常去,今天出了一身汗,身上还粘了不少毛线的毛毛,只有到澡堂才能冲干净呢。
后街澡堂这时候早关门了,只能去变压器厂,那里有夜班,澡堂开到半夜。
“不用去澡堂,就在家里洗。”
杨瑾拉住她,“我帮你多冲几次水,就洗干净了。”
坐在家里的铝澡盆里,鲁盼儿双手环在胸前,有些害羞,“好了吧,已经洗干净了。”
杨瑾又兑了一壶温水,仿佛没发现她的不自在,自然地拉开她的双手,“多冲几次水,不只洗得干净,也不累了。”
鲁盼儿便闭上了眼睛,温热的从头上流下来,顺着肩膀淌过,再用柔软的毛巾擦净身体,她倒在床上,“真是舒服极了!”
杨瑾又替她擦头发,“shi着发睡觉不好,容易头痛。”
“刚刚还凶我,怎么又对我这么好呢?”
“就是凶了你,才要对你好呢。”
当时杨瑾真是心急如焚,现在越想越是觉得对不起妻子,她是为了家里才出门奔波的,“你呀,真是没心没肺,被凶了还笑。”
自己今天的确好过份的,鲁盼儿转过头抱住他的胳膊,嘻嘻笑了。
杨瑾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可真是特别的一天呀!”
“到了磁器口就遇到了王玉竹,带着我去租房子。”
“赵老板听说我要开铺子,脸都变色了,再听我不跟他抢生意,又笑得十分友好了,还真好玩儿。”
“还有,我觉得铺子租得很划算——虽然郭家院子里的厢房旧点儿小点儿,可是整个院子都腾给我用呢!
我想把两台编织机和缝纫机都放在厢房里,前面的铺面摆做好的衣服和织好的毛衣。
顾客一进来,哇,到处都是漂亮的衣服!”
“对了,你知道吗?
毛线厂的线比商店便宜,一斤要便宜两元钱呢,这样,织一件毛衣赚到的钱比我原来想的还要多,编织机的钱也能更快挣回来了!”
“然后呢?
我就想再买两台编织机,织更多的毛衣,挣更多的钱!”
鲁盼儿越说越兴奋,在床上打个滚儿,直接滚到杨瑾的怀里,“怎么样?
我很厉害吧?”
杨瑾忍不住笑了,“厉害,特别厉害。”
换了块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我也觉得自己厉害。”
“早点睡吧。”
“不睡!”
鲁盼儿Jing神十足,像一条扑棱棱的鱼,抢过毛巾扔到一旁,“我不困——你帮我为铺子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