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同意,小豆儿毕竟是我家的孙女儿,怎么能落在外姓人家呢……”
若是这样纠缠下去,小豆儿的户口落不下,蔡颖难道不能回北京了?鲁盼儿才要问,就见小春婶儿坐得稳稳的,理也不理吴寿山媳妇,眼睛却向门口望过去,便也转过头去看。
“让开,让开!”宋向东嚷着,在人群中分出了一条路,“九爷来了。”
鲁盼儿便明白了,原来小春婶儿在等吴九爷。
吴九爷进了队部,直接走到吴强面前,拿起烟杆敲打他的额头,“真是丢人!我们老吴家的脸都让你们一家丢光了!”又大喝了一声,“还不赶紧起来!”
吴强羞愧地站了起来,“九爷,我真心想留下媳妇一起好好过日子。”!
“先把媳妇打掉了牙,再把女儿打断胳膊,谁还敢跟你一起过日子?再过下去怕命都没了!”
“我错了,我一定改……”
“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当初不好好待人家,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蔡颖既然要走,你们也别再强留,强扭的瓜不甜。”吴九爷便对吴家三口人说:“小豆儿的户口就落我们家吧,我也是她的长辈。”
吴强一家便知道争不过了,个个低下头。
刚刚帮着吴强说话的人也都不响了。
“那我就把小豆儿的户口迁到我们家了。”户口的事队长不好强压着,小春婶儿便趁着大家吵架时叫宋向东悄悄把公公请来,此时麻利地帮蔡颖办好手续。
吴九爷转过头对蔡颖说:“现在小豆儿户口落我们家不过是暂时的,你回北京后一定想办法帮小豆儿在北京落户,让孩子成为真正的北京人。到那时,你再回九队转户口,我们家绝对不会为难。”
吴九爷的话在情在理,九队的社员们都心服口服,“这样才对嘛。”
突然间,蔡颖带着小豆向着吴九爷跪了下来,哽咽着说:“谢谢九爷。”
“快起来,快起来,九爷可当不起。”
“九爷当得起,我们娘俩儿一辈子都感谢九爷。”
“走吧,孩子,你本来就不应该来这里,回自己的家吧。”吴九爷拍拍小豆儿,“跟你娘俩个,在北京好好过日子吧。”
果然,蔡颖这一次离开,再不是红旗九队的人了。
鲁盼儿看着蔡颖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又是替她心酸,又是替她高兴。又想着她这一次回北京,轻易不会回来,要打理的事情不少,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将孩子交给丰收丰美,自己过去帮忙。
原以为蔡颖这里一定到处乱糟糟的,结果并不是。屋子里到处还很整洁,炕上只放了两个打好的包袱,地上放着几袋米,便笑了,“你可真快,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呢。”
“冬天的棉衣棉裤穿在身上,我与小豆儿剩下的衣服这个小包袱就放下了,这个大包袱是平常织毛活儿攒下的线头。”蔡颖又指着炕上的被褥笑着说:“走的时候再把被褥卷起来包好就行了。”
鲁盼儿便提醒她,“粮食要托田翠翠换成钱和粮票可要加紧了,免得一时弄不到北京粮票。”
“我要把粮食都带到北京,”蔡颖笑着解释,“粮食换成粮票和钱会损失,到北京再买回来又有损失,太不划算呢。”
虽然如此,但是秋天才分了粮食,蔡颖家里至少有几百斤的大米和玉米,又有几样杂粮,鲁盼儿担心地问:“那可怎么拿得过去?”
“我去公社办手续时问过了,知青返城时公社会派拖拉机送到火车站,我再去办理铁路托运,托运的东西就会随着我们坐的火车一起到达北京,出站时拿着托运票取就可以了。”蔡颖早已经用麻袋将大米、玉米,还有各种杂粮、干菜都一一装好,用大针密密缝严,就是运输时也不能掉一粒米。
便是锅碗瓢盆等粗物,她也没打算放弃,找建国打了一个简易的木条箱,将东西叠起来,中间塞上稻草防止摔坏,摆在箱子里钉上钉子,“这些都是家常必备的,本来都没有坏,到那边还可以继续用。”
鲁盼儿见她心里有数,东西也打理得清清楚楚,便由衷地赞道:“过去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能干的,现在看来其实远不如你。”
“你可是最能干的姑娘,十几岁就撑起了家,供着几个弟弟妹妹读书,不必说九队,就是公社里谁不知道?那时我可根本比不得你。”蔡颖淡淡一笑,“可是后来你嫁得好,杨瑾体贴人,处处替你想到前面,你纵是能干也不必事事Cao心,倒是我没人依靠,只能样样自己动手,才显得能干了些。”
一番话正是事实,亦出于真心,鲁盼儿想驳也不了,心里也是认同的,便笑着说:“以后蔡姐也许能遇到好人,与杨瑾一样呢。”
蔡颖却摇头,“当年若是我也能干些,也不至于贪图轻松嫁给吴强。既然已经离婚了,再嫁哪里有好人,我还是带着小豆儿过吧。”说完却又劝鲁盼儿,“你不如也带些大米过去,农村粮食怎么也比城里要宽裕,你们一家五口人在北京吃住一个月,很费粮票和钱呢——正好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