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向杨瑾笑,“走吧, 我们娘俩儿也去送你。”
杨瑾抱起了儿子, 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放假爸爸就回来看你了, 给你带好吃的。”
梓恒这几天已经知道爸爸要去上学, 放假时才会回来,并但没有意识到爸爸会离开很久, 依旧笑着,“放假回家,带好吃的!”
杨瑾一只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拉着鲁盼儿,侧头深情地一吻,虽然昨夜夫妻倾诉离情到深夜,但还有无数的话没有说完,“我真是舍不得离开呀!”
“哎呀呀!”小春婶儿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大家先停住,闭上眼睛不许看!”
可是几个妇女们已经发出阵阵嘻笑声。
鲁盼儿抬眼一看,原来社员们到了自家院门前,赶紧推杨瑾,“快放手,被大家看到了多不好。”
其实平时杨瑾很注意的,不必说外人面前,就是在家也很少有如此过度的举止。但是,今天他非但没有赶紧放开,却依旧紧紧地握住鲁盼的手,迎着大家走到了门前,“队长,乡亲们,拜托你们帮我照顾鲁老师了。”
“这还用你说!”小春婶儿哈哈笑着,“鲁老师本来就是我们红旗九队的社员呀!”
“杨老师,你放心走吧,家里有我们呢。”吴九爷、陈婶儿、宋大夫、王大娘、宋老师……差不多红旗九队的社员们都来了,杨瑾是红旗九队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他虽然是知青,但户口已经落在红旗九队,也就红旗九队的人了,“你能考上燕京大学,就是为我们红旗九队争光了!”
“这些年,你在红旗九队教我们的孩子费心了,谢谢你!”
“去了北京,可别忘记了我们红旗九队!”
杨瑾由衷地说: “不会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在红旗九队的十年——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
“其实呀,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小春婶儿大声笑着,“可是,我又觉得不用说了。”
“什么话要说又不用说了?”她男人吴修义不解地问,又催促着,“你还是说了吧,让我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谁让你不快点儿走?刚刚没看到杨老师有多舍不得出门儿!”
“我就在你身后,可你让我们闭眼,我就赶紧闭上眼睛,什么也没看到。”修义有点委屈地解释。
“谁让你那么实在,让闭眼就闭了?”小春婶儿哈哈笑着,“我原来想说,杨老师去了燕京大学,可别像陈世美那样忘记了媳妇儿,现在一想,杨老师和鲁老师好着呢,我就是白白Cao心了!”
大家说说笑笑地,走到了村口,拖拉机已经到了,行李也放到了车斗中,杨瑾上了车,隔着车斗,鲁盼儿看着他,她很想把他送到襄平县,不,送到北京,可是不能,于是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到了燕京大学写信回来!”
杨瑾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摸摸儿子稚嫩的小脸,又拍拍鲁盼儿的头,“放假我就回来了。”又向大家挥挥手,“都回去吧,外面冷!”
拖拉机突突地开动了。
杨瑾离开了红旗九队,鲁盼儿虽然思念他,可却并不伤感,她每天快乐地上班、做家务、带儿子、照顾双胞胎、空闲时间还会做些缝纫活儿……
他去燕京大学读书,实现了多年的愿望,自己当然为他高兴。
何况,他虽然不在身边,却有信陪伴自己。
杨瑾的第一封信是在他离开红旗公社第七天到的,鲁盼儿看了邮戳上的时间,他到北京的第一天就邮了信,再看信上的字迹,便猜他是在火车上写的——果然不错,信中写了沿途的一些景色和见闻,最后提醒自己要爱惜身体。
鲁盼儿吃过晚饭擦净炕桌展开信纸,她要赶紧回信呢,“你走之后梓恒每天早上醒了都会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告诉他还要五个月,他就又问我‘什么是五个月?’;我又告诉他五个月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天,他又问我‘什么是一百五十天?’,童音童趣,真是可爱极了。”
“丰收丰美每天都要提到你,他们已经习惯跟你一起上学、放学,也习惯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姐夫。他们还说要替你照顾我——我就问他们,‘我是你们的亲姐姐,你们怎么能替姐夫照顾我呢?’丰收被我问住了,可是丰美却说‘姐夫也是我们的亲姐夫呀!’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我每天都这样高高兴兴的,身体好,吃饭也好,晚上带着梓恒睡觉也不觉得寂寞……小春婶儿、蔡颖姐都很关心我,时常过来说说话,建国也会来看看家里有什么活儿,你不用担心。”
“还有,这一次高考影响面还挺大的,很多不重视孩子学习的社员们都改变了想法,主动把逃学的孩子送到教室,又再三拜托我严格教育他们的孩子,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他们都盼着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呢……”
夫妻俩人才分别,哪里有什么正事?不过是身边小事加上儿女情长罢了。虽然如此,鲁盼儿却也写了满满三页纸,最后还信纸的背面写了一行英语,“i want to kiss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