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翠?”
“小声些!”田翠翠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子,对鲁盼儿说:“万书记正要想办法整治你呢?”
“整治我?”鲁盼儿奇怪地问,自己有什么可整治的呢?
“没错!”田翠翠肯定地说:“你做衣服挣钱,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他心里难受,想办法让你做不成。”
“做衣服有什么不是?过去万红英也威胁过我,可是她也没把怎么样。”
靠做衣服、打家具、理发等种种手艺挣点小钱司空见惯,就是吴队长家里买了缝纫机也做些零活儿呢,但是,“万书记想出一条毒计——过两天他派人来做一件旗袍,接着吴队长到你家里检查,发现旗袍也就找到整治你的借口了。”
鲁盼儿倒吸了一口冷气,“还能这样?”
“他们就这样坏。”田翠翠接过杨瑾递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当年我和我爹被抓到,其实就是万红英告的密。”
“万红英听说你要上高中,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偏偏我被你说动了,也要上高中,又顶撞了她几句,她就恨上我了,把我卖菜的消息告诉了她伯父,于是我和我爹被抓住送回公社,高中自然上不成了。”
“我没上大学,当然不可能跟她争,后来你又退学了,再后来她比不过跃进,暗地里截下报名表去了大学!”
鲁盼儿不寒而栗,“真是恶毒!”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不怕他们!”田翠翠就笑着说:“现在万书记想做什么坏事,我们都能提前知道——他身边有我们的人,自然就能提前预防。”
“万书记刚刚吩咐了吴队长,我在家就听到了传话,又趁着天黑过来通知你。”
“这段时间若是有人来做旗袍之类的衣服,你不要接,平时只做抹布,就是万书记亲自来也没有办法!”
田翠翠说了事儿,就起身走了,“万书记还要抓我们同伙的几个人,我再去几家通知。”
既然提前知道了万书记和吴队长的诡计,鲁盼儿自然不会上当,不只回绝了做旗袍的人,陌生人的活计也都不接了,因此吴队长便没有机会来家里搜查,倒是吴婶儿笑嘻嘻地过来,“有个做旗袍的,被你回绝了便求到我了那里——我连普通衣服都做不好,哪里能行?”
果然来了!鲁盼儿一板脸义正辞严地说:“旗袍其实做起来没有什么难的,可我就是会也不能做!我除了给社员们做衣服,为人民服务,再有空儿就多做些抹布,支援化工厂建设!”
“是啊,是啊。”吴队长媳妇儿只能笑着附和,鲁老师就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一样,将自己反驳得无话可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一定是提前知道了!
民办教师的事,是蔡颖把家的秘密泄露出去,从那以后自家就很注意保密,什么事都瞒着儿媳妇。
这一次吴队长从公社回来,万书记定下的计谋只对自己说过,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呀!
这又是什么原因?
吴队长媳妇儿只得灰溜溜地走了,想抓到鲁盼儿的错儿还真难。
不过,只要坚持,总会有机会的,吴队长每天盯着,还真就抓到了把柄,鲁盼儿穿裙子了!
天热了,鲁盼儿和鲁丰美一齐穿上裙子,丰美还小,也就罢了,鲁盼儿可是大人,腰肢掐得细细的,又露出两条白腿,从生产队里走过,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都被勾了过去,吴队长远远看了一眼,急忙回家推自行车,气哼哼地,“竟敢穿裙子,这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我去公社找万书记!”
还没出院子,却被他媳妇拦住了,“我听说那裙子是按解放军军装样式做的。”
吴队长被吓了一跳,“解放军军装怎么可能有裙子!”
“可杨瑾和鲁盼儿就是那样说的,大家都相信,许多人也要做一样的裙子穿呢。”吴队长媳妇儿其实也与九队的人一样都相信杨老师,毕竟这么多年眼见着的,他确是有学问的人,说的话就没有不对的。而且,他还说女生穿裙子又凉快又舒服,夏天里最适合了,把几个看不惯的人都反驳回去了呢。
吴队长的气势马上消了几分,要是那裙子真是与军装一样的,自己还是没有抓到鲁盼儿的错。
全国人民都要向解放军学习呢,谁敢说解放军走资本主义道路?
非但吴队长不甘心,他媳妇儿也不甘心,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要么,你去问问万书记?”
“那我就去问问。”大热天,吴队长骑着自行车到了公社,可万书记也不大清楚,让他去了县里,最后吴队长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襄平县里的人说,解放军有女兵,当然就有裙装。”吴队长浑身都shi透了,一口气喝了一大缸水,坐在家里呼呼喘着粗气,“真是白跑了一趟!”
“爸,大热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大女儿吴青来了。
“没,没什么。”为了怕泄露,吴队长和媳妇儿已经决定再不把消息告诉别人,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不例外,就含糊说:“当然是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