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少回到公司表示愈认真工作,的确不大有机会与他这天天待办公桌的会计碰到面。
「你吃吧。」他摇个头,「没胃口,吃什么吐什么。」
「SSRIs,百忧解?」
SSRIs(选择性血清素抑制剂),抗忧郁药的一个种类,其中的百忧解(Prozac)是目前最为普遍、公认副作用最少的抗忧郁剂,对方能说出这个名词,表示应该也有在服用。
「嗯……」他单手支额,猛灌啤酒。
「多久了?」
「两个多月。」
「最糟的时候啊……我不是很相信药物,沮丧感完全没有好转。」张明希喝下一大口啤酒,「最近同事们开始躲我,老秃子时常找我进办公室谈话,美其名是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其实大家都不想跟个『疯子』一起工作吧。」
「比我好了。」业务部的经理他有印象,是个尖酸刻薄、顶上无毛的老头子。
张明希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好或不好。」
「的确是……」共同的话题,类似的经历,若非认识的时间地点不对,他们或许能成为互舔伤口的朋友。
啤酒喝多了也会醉,一整天没什么吃,空腹酒Jing吸收得快,没多久高翌翔就趴在桌上起不来,整个人晕晕然的犹如飘浮在空中,张明希扛起他时他根本没办法站稳。
「怎样?要把你带回公司顶楼吗?」张明希将他的胳臂横过肩膀,手穿过他的腋下撑起他。
「麻烦了。」他迷迷糊糊的说。
「真是坚决啊,我喜欢。」张明希笑个不停,「或者,我带你上宾馆如何?男人跟男人也是能做的,」张明希凑到他耳边说,灼热气息暧昧的喷洒在脖侧,「而且很舒服。」
高翌翔楞了一会才吸收对方的话,两眼微眯,喃喃道:「我硬不起来。」
张明希对他的反应颇为讶异,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毛后,才道:「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呢,但不要紧,我现在可是兴致高昂。」
包厢中没有别人,张明希故意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裤裆间,让他感受他胯下隆起的热物。
难道这就是张明希接近他的目的?高翌翔知道自己样貌平平、个性无趣,几乎没有异性主动对自己示好过,更别说同志了。以对方的外型,找到条件比他好的对象轻而易举……他愈来愈不能理解张明希这个人。
「……你真奇怪。」
「有何不可呢?没有损失吧,反正你对生命已无眷恋。」
张明希的话语像是恶魔在耳边呢喃,对于生无可恋的高翌翔来说,割腕、安眠药、跳楼自杀或是被变态杀死都是一样的。
「那,就随便你吧。」
高翌翔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中。何必探究张明希的企图,这男人身上有股诱人的气味,靠在他身上舒服得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这时,张明希显露他的真面目。
双目缓缓眨动,浓密眼睫底下,深邃黑眸透出血般的红芒,他饥渴的凝视着高翌翔——纯粹食欲的渴望。仿佛对方不是跟自己同等的人类,而是将捕获到手的猎物。
「怎么办才好,这股甜美的绝望气息,恨不得立即将这躯壳撕碎,掘出他的心脏大快朵颐,咀嚼他灵魂的滋味……」唇瓣往两旁咧开,嘴里竟长着好几颗尖长犬齿,这狰狞的笑扭曲他俊美的脸孔。
赤红双目的男子舔了舔嘴唇,随即,他的瞳孔又恢复正常人类的墨色,「不行不行,真危险,现在摧毁他还太早。」
「张明希」鼻端磨蹭高翌翔的脖颈,指腹抚过他锁骨处柔韧光滑的肌肤,感受薄薄皮肤底下生命的流动。他自信满满的将猎物捏在手中一番玩弄,不急于品尝,因为他确信,这男人绝无从自己手中逃脱的可能。
被人拦腰抱起,一阵小说中常写到的天旋地转、头昏眼花,等高翌翔回过神,发觉自己躺在陌生旅馆的大圆床上。
俊美的年轻男人压在身上,他略微一回想,记起了张明希,对方凝视自己的眼神,飞机失事后他曾在几个远房亲戚身上看到过,仿佛他是什么低贱的生物,只配秤斤秤两的估价格……但这样充满鄙视与厌恶的注视只有一瞬间,见他睁眼,张明希神情转暖,绽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艳丽微笑。
「醒了吗?」
高翌翔没有太大的反应,两眼眨也不眨,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动。
「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我会很沮丧的。」张明希抚摸他颊边的发丝,笑容满面地说。
高翌翔却似乎没有在听,直楞楞的看着身前俊美的男人,喉间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张明希怎样的人类没见过,却被这双异常平静又彻底癫狂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
「咳!」他轻咳一声平缓心里的波纹,笑着欺近高翌翔,轻咬他的耳垂。「你不反抗的话,我就继续做了。」
不自在的侧过头,张明希修长的手指捏着他脖颈,这人的手很大,尖利的指甲抵在咽喉,让高翌翔恍然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