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上插着的蝴蝶金簪也松脱得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那蝴蝶就要飞起来一样。
她垂着头,穿着一件半新的水红色锦袄,大约已经松了领口,这一低头,露出一大段雪白的粉颈,正中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凹,小凹尽头,是一粒指甲大珍珠粉色的凸起,滑腻如玉,让人想伸手去摸一摸。
太子眼眸一沉,呼吸不听使唤地窒了一窒,他无奈地闭了闭眼,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力发狠道:“流采,你这个狗奴才!”
冯冲:o口O。
全殿所有人:……。
沐儿:>o<。
流采:O……O
*****
不过震惊归震惊,流采还是很有身为奴才的专业素养,立刻从沐儿身后跪爬几步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谁给你的狗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全屋的人全懵了,不知道太子说的是什么事。
流采呆了一呆,张着小嘴,看了看她家姑娘……啊?难道还是为了“夫人”这称呼?她脑子里滚滚都是浆糊,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在乎姑娘,早上干嘛要把姑娘气得哭?她家姑娘可从来没哭得那么伤心过。
她跟别人不同,她才不管什么忠君欺君,在她心目中,她家姑娘就是她的君。姑娘让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
她当即硬着小脖子回道:“殿下,您给奴婢的改口费,奴婢一分没动呢。回头还给殿下!”
*****
太子眼眸一寒。果然他宠她太过,连她身边的婢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冷哼一声:“把这欺君罔上、放肆无礼的丫头拖下去,打上三十大板!”
“啊……姑娘救我!”流采小鸡一样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无比,几乎能掀翻殿上的瓦片。可是,她叫的不是“殿下饶命”而是“姑娘救我。”
太子一开始发作流采,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也免得直接跟沐儿撕破了脸,最后又不欢而散。要打流采,她必会给流采求情,她只要愿意低头多求他两下,他嘴上再教训几句,早上那场架,也就蒙混过去了。
可是流采这一叫,好像往他心口又捶了一拳。这小丫头,明明知道他讨厌她叫沐儿“姑娘”,还敢当面叫得这么响。这主仆两个,可见半点没把他的喜恶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他算什么呢?怕是连这小丫头都不如。
“要你家姑娘救你,也容易。沈氏,你是要孤打流采三十大板,还是要孤三十年不再踏足临华殿?”
他的声音比刚才殿外传进的冷风还冷,一字一句说完,便下颌紧绷,半垂眸子,看着沐儿,黑长的睫毛一根根分明可数。
然后,他就见沐儿终于抬起了头。她平素总是粉红水润的面孔变得惨白一片,眼眸眼见着就泛起了红,亮晶晶的泪滴凝聚起来,挂在黑长的眼睫上。
她慢慢挪到他膝盖前,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把脸儿蹭在他的膝盖上,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哀求道:“殿下,是妾跟殿下赌气,才叫流采改口的。都是妾的错,殿下要罚就罚妾吧。流采,流采,你快改口呀!”
“夫……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吧!”流采立刻乖乖改了口,哭哭啼啼地喊。
她从来不在乎自己对她如何,如今为了个丫头……竟然这样求他。
太子眸中的怒气一点点冷却下去,好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只有一片呆板的沉寂。
他为了宠爱她,对朝中三位重臣之女诸多冷落,以致于万家女儿进宫不到一年,就没了。陈太傅更是战战兢兢。柳相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元宵节,他对沈家又是赏灯,又是亲至,柳家就在隔壁,看在眼里,心里能好受么?
他明知不妥,可为了让沈家在京中再无人敢欺,还是大张旗鼓地做了。
换来的……没有半点真情,只有大得没边的野心。
她的心从来没嫁给过他,所以她才会让流采叫她姑娘。
他慢慢站起,见沐儿还紧紧抱着他的腿不放,他声音低微而Yin沉:“孤数三声,不回答,孤就走。”
临华殿所有的人:……。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啊?夫人再是个好夫人,也不可能为了个小丫头断送三十年的荣华富贵呀!可是若是夫人真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看着流采去死,他们又觉得有些幻灭。终归……夫人跟别的主子也没什么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看着流采,不觉都嘤嘤哭了起来。刚才听了流采的摆活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冯冲心里大约明白他在想什么……大约就是逼着沈夫人表个态,承认是把殿下放在第一位的。可是……看殿下这副能杀人的模样,他要是沈夫人,也不敢随便选,万一选了殿下,殿下还是赌气把流采给打死了呢?沈夫人还不得伤心死,两人将来别说和美,怕不得成仇。
他上前一步,想要卖卖老脸,劝一劝,不想他身形刚动,就听到一声爆呵:“闭嘴,谁都不许替她求情!”
冯冲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