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采凑到沐儿耳边,抖着声音道:“殿下想叫奴婢叫夫人,奴婢就……叫夫人吧。”叫姑娘虽然是她一个人的特权,还挺威风的,可是……为了这事惹太子不高兴,何必呢?再说……姑娘都成亲了,还一直叫姑娘,确实也有点奇怪。
她说完,不等沐儿回答,就小脖子一扬,高声道:“夫人,奴婢拿这熨斗再去烧一烧!”
嘴里喊着,她眼角却看向太子,果然见太子紧绷的嘴角弯了弯。流采不禁喜滋滋地想,殿下这是喜欢夫人呢,叫姑娘显得好像姑娘还没嫁人,跟他没关系一样。果然她一叫夫人,他就乐了,真好玩。
她心里不再怕,把那熨斗用块棉布裹了,仔细地放在火箱上烤着。
*****
沐儿正讶异这丫头变得好快,就听太子道:“赏!”
沐儿:嗯?
就见流采一溜烟跑到太子跟前,很狗腿地跪下谢赏。
“殿下一会骂,一会赏的,总要有个理由吧?”沐儿半倚在桌子边上,又好气又好笑,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太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修眉一挑:“改口费!”
沐儿:听说过媳妇进门叫婆婆妈有改口费,没听说丫头改口也有改口费的!这人……真是霸道惯了,连她的丫头要叫她什么,他也要插手。
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甜。
她有些矛盾地默默想了想笑口常开,自己劝自己:一个称呼而已,有些事她心里清楚就是,不必一定要带出来。
当下便半嗔半怒道:“那便一次说个明白吧,她的名字又怎么惹着殿下了?”
流光溢彩,这名字挺好的。要不是流光听起来挺光棍的,她说不定就叫流采流光了。
太子目光幽幽看她,似有薄怨,半天薄唇一勾:“流采流采,你叫起来,不觉得跟孤的名字太过接近了么?”
沐儿:……。
太子的名讳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从来没往心里去。谁还成天敢把太子的名讳往嘴上挂呢。更根本没想到刘灿流采……确实有那么些像。按理,因为名字冲撞了,要改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她进宫这么久,一直都流采流采地叫着,他之前也没说什么呀。今天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在这些小地方计较起来了。大过节的,让流采改口不够,还得改名儿?
这霸道得实在有点儿宽了。
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眉,眼神有些小小的哀怨看着太子。
太子顿了顿,转开视线,往火箱上一看,“熨斗热了么?”
沐儿:……就惦记着自己的衣裳呢。
不过,流采的名字……至少现在暂时不用改了吧?
*****
总算太子急着穿新衣裳,没再在流采的名字上纠缠下去。
沐儿给衣裳熨好,又等面料全都凉下来,才整更好,叫太子来试。
太子也不要别人插手,全要沐儿亲手来。
沐儿心里叹了一口气,莫名想起在山庄替他脱盔甲的事来,脸上突然一红,拿眼儿瞟了瞟周围的人。
流采头一个道:“奴婢去提壶热水来沏茶。”立马脚底抹油溜了。
她一溜,剩下几个包括冯冲都颠颠地找了个由头,也溜了。
一时屋里只剩下太子跟沐儿。
此时正是早上,阳光从透进来,照得屋里亮亮的,一片光都好像凝聚在太子的身上。
沐儿走近他身边,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腰带上。
太子双臂像仙鹤一样张开。
两人都没说话。
沐儿埋着头,一点点地去掉太子玄色束金腰带,又慢慢解开太子密合色织金云锦衫上的扣子。
她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带着沉稳清淡的体香,在她周身流连。
她一直慢慢地呼吸,稳住手。
终于最后一粒扣子也解开,太子的外衫敞开,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衫。
沐儿慢慢绕到太子身后,微踮了脚,双手将太子的衣裳剥了下来。
看着太子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动不动,她轻轻地吁出一口长气,又有些发怔。
新婚夜的她,求着他别送自己回娘家。那时候哪里想得到,现在,他竟然在计较她的丫头叫她什么。
“怎么了?”大约是她发怔的时间有些长,太子问。
沐儿回过神来,嘴角弯了弯,忙走到一边,将新衣拿起,从他身后,轻轻地套上,问道:“妾比着殿下的旧衣裳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她莫名地有些紧张。毕竟是她第一次给太子做衣裳,又经过这么多的波折,花了那么多心血,要是穿上不好,真够丢脸的。
“下次先找孤量一量。”
沐儿:……。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她心里那感觉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件才上身,好不好,他还没看呢,就想着要下一件?衣工局的姑姑们做的不好吗?
她放下之前那些软软的心思,忙绕到前面,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