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初太子晚来一步,她不被狼啃死,怕也毁了容。
“可是她最早发现万夫人去了?”沐儿接着问。
老太监顿了顿,弱弱地应道:“确是她先发现的。”
“血书可是她交给你们的?”
老太监猛地抬头:“……夫人如何得知?”
“她现在人在何处?”
老太监脖子一缩,低着头,半天,吞吞吐吐地道:“奴才们听得万夫人没了,急着叫人去找太医。忙乱中,那盛香竟是夺了看守的刀,自刎了。”
沐儿:……这盛香可真是个狠人。
皇上听到此处,皱眉看向皇后,显然并不知万氏的贴身丫头也死了。
皇后心虚地垂下眼眸,挺了挺腰,道:“陛下身体不好,劳动陛下Cao心万夫人的事,已经是妾的大不是。这侍女,倒是个难得节烈的忠仆,妾想着不如一同葬了就是,便没提。”
皇上揉了揉眉心,显然有些不信,但也没追究,而是转头道:“接着问!”
沐儿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
“昨夜可有人去探视过万夫人?或者给万夫人送过东西?”
老太监浑身一抖,半天道:“有……宣德殿的管事太监张德加,给送了些日常用品、衣服鞋袜。还有……”
他微微抬了头,看向柳夫人方向。“柳夫人带着人,来探视,安慰了柳夫人一会子。”
沐儿想了想,道:“给送的东西里可有厚底的靴子?”
老太监一愣,看向一旁跪着的一个老嬷嬷。
那老嬷嬷忙道:“是……是,有一双,说是牢里冷,怕寒。夫……夫人可真是料事如神!”
她这话一出,全殿的人都有些震惊。还真有靴子?这沈夫人怎么猜到的?
太子也甚惊讶,可他眉眼深深地看了沐儿一眼,却暗暗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
只有皇后娘娘,听这事竟扯上了柳氏,当即双目怒瞪:“沈氏,你磨磨蹭蹭,东拉西扯,原来是想把脏水泼到柳氏身上?!柳氏跟万氏姐妹情深,见她落难前去探视,有情有义。那么些人在场瞪眼瞧着呢,她怎么可能做什么手脚?!”
柳氏本来一直垂着头,听问到她头上,也没有动一动。此时抬起头来,无限感激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眼角通红,却强忍着没流泪,那委屈的柔弱模样,瞧了就让人心疼。
皇后娘娘见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膊:“莫怕,有本宫在,没人敢冤枉你!”
皇上皱了皱眉头,冷冷斜了她一眼:“别插话!沈氏,你接着问!”
却没想到,就见沈氏对他微微一躬身体:“谢陛下,妾问完了。”
皇上:……。
他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氏。见她态度竟是十分从容镇定。他忍不住暗想,别的不说,这沈氏也算得上有勇有谋,万氏那眼睛里不揉沙子的鲁莽性子,难怪输到命都没了。
他看了一眼太子,见太子竟然也十分淡定,不再急着给沈氏递梯子。
他有些满意,便道:“那你就说说,你凭什么断定血书不是万夫人写的?”
沐儿抬头,一脸严肃:“妾出身于安平伯府。安平伯府穷,妾也没什么首饰,便喜欢做个绢花儿。”
皇上皱了眉,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沐儿一惊,突然有些想笑。这种场合,她一向不肯带流采,就怕她护主心切,无意中闯祸。幸好不在,不然这丫头非笑死不可。这可是她呵斥流采的口头禅。
皇上见沈氏突然面露微笑,心里有些堵。他说错什么话了不成?正想骂她一句,就见沈氏收了笑容接着道:“材料么,就从各处布庄收罗了边边角角来。因而妾对各种面料的特性,最是了解不过。”
就见她指了指那血书锦帕:“这种素色绫锦,质地细腻,纹路是斜线,因而适合写字,不然这小小一方锦帕上,可写不下这许多字。可也因为是斜纹,便不耐用,又不吸水,因而锦帕很少用来当绢子使。多是拿来装饰,做个搭子什么的。试想,万夫人被关押着,那张德加要送东西,也会送实用之物,何苦好端端送张锦帕?不信只管找了张德加来问,这锦帕必不是他送进去的。”
夸她料事如神的老嬷嬷连连点头,道:“张德加送的东西,奴婢们全都细细查过,确实是没有这锦帕!之前万夫人,包括盛香,咱们全脱了搜过,真没见过这东西。夫人真是……料事如神!”
沐儿又有些想笑。这老嬷嬷怕不是只知道这一个赞人的词儿。
她忍了忍道:“承嬷嬷谬赞了。不过是针钱做多了,有些眼力而已。你们自然是搜不到的,依我想,大约是在那靴子里缝着的,不信你们仔细瞧,那锦帕上还有针眼子呢!照我想,便连那金子,怕也是藏在鞋子里,不然金子极重,你们一掂也就发现了。”
老嬷嬷一时愣住,扯长了脖子去看那锦帕:“哎呀,真有针眼子,夫人……夫人真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