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的,泪水洗过的眸子无辜极了,整个人瑟瑟的。
“nainai,您打我吧,这次我绝对不躲,也不会喊疼的。”音调越来越低,最后像是认命般闭上双眼,她的两只小手伸向张桂芝,任她打骂。
范晴雪的举动如同一块投入小溪的石头,激起千层浪花,众人更是纷纷谴责起张桂芝来。
“晴雪是多么善良的孩子啊,真不明白你怎么忍心打她呦,她要是我的孙女,我天天捧在手心里疼她。”
张桂芝见外面的一堆人没一个向着自己说话,鼻子差点气歪了,握紧手中的鸡毛掸子在空中威胁地晃了晃。
“我管教自家孩子,跟你们这群八婆有什么关系。你们仔细点自己的手,伸太长管太多的话容易被抽。”她嫌她们管得太宽,自己的家务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咳咳。”
范晋良注意到自家老婆子那张嘴已经得罪不少人,连忙在桌上磕磕烟杆,咳嗽两声。
“大家别见怪,老婆子不会说话,我们指定不会打孙女的。这么多孩子里,我最疼的就属晴雪了,当然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范晋良冲范晴雪扬起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露出满口黑黄不整齐的牙齿。
“来,乖孩子,让爷爷看看你的手,刚才的事是你nainai不对。她自从国峰两口子死后伤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脾气难免暴躁些,你是好孩子,会原谅nainai一时的不小心,对不对?”
他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眼尾皱纹奇异地勾起,怎么看怎么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范晴雪内心冷笑,面上不动生色依然怯怯的。
范晋良避重就轻、重拿轻放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无缝,真是天生一对。
刚才范晴雪故意帮大哥挡了一下,把张桂芝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就是利用自己这具身体还没成年,又是娇柔的女孩子,让舆论倾向她。
如果是已经成家的大哥或二哥反抗张桂芝,相信张桂芝有许多办法借机碰瓷,到时候这块狗皮膏药就彻底撕不下来了。因为说出去他们完全不占理,不敬长辈,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同情身为“弱者”的老人,直接将他俩钉在耻辱柱上。
眼见张桂芝上了她的当,不料她的算计居然被范晋良一眼识破,几句话的功夫,不仅叫张桂芝恢复了理智,还洗白了他们老两口,同时给范晴雪下了套。
如果范晴雪不原谅张桂芝,就证明她不是“好孩子”,如果范晴雪原谅了张桂芝,那么外面的邻居就没有立场再置喙什么。孙女都原谅nainai了,一群外人再鸣不平纯粹就是自讨没趣了。
范晋良老神在在地摸摸烟袋,吸了一口烟,几许烟雾从鼻孔溢出,袅袅向上,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何诗曼不适地咳嗽几声,胃里的酸水争相恐后的漫上喉咙,压了两下没压住,她捂住嘴匆匆跑到楼道里“哇”地一声吐出来。
范卫东眉头皱的紧紧的,跟上爱人的身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
何诗曼按住胃,含着泪又咳嗽两声,才用略微颤抖的手接过范卫东递过来的手帕,擦掉唇角的秽物。
扶着脚步虚软的何诗曼回房间躺好,范卫东走到客厅拿起铁皮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端进房间,然后脚步沉重地回客厅坐好。
自始至终,没想过为张桂芝和范晋良倒一杯水喝。
张桂芝说了半天话,早就口渴得嗓子冒烟了,结果孙子孙女们没有一个有眼力见儿的,一杯水都不给倒。
不知道蒋书兰怎么教育孩子的,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也不懂待客之道,真是白瞎了她那高中文凭,还不如自己这个没上过小学的老婆子会教孩子呢。
眉毛一竖,张桂芝正要发作,就被了解她心思的范晋良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添乱。
范晴雪没管老两口之间的眉眼官司,用眼神向范卫东询问何诗曼的情况。看到他叹息着摇头,少女担忧更甚,右手无意识地扭动衬衫钮扣。
现代社会里很多孕吐严重的孕妇,是要到医院去输营养ye的,否则长时间呕吐会导致脱水和营养不良,对母体和宝宝的健康产生不良影响。
何诗曼的情况十分不好,必须卧床休息,不能再为其它事情Cao心。
想到这里,范晴雪收回扭动钮扣的小手,假意在眼睑下试了两下,拭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咬着唇,浓墨似的眸子孺慕地望向范晋良,杏眼微弯,“爷爷,我的手没事,您和nainai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避开范晋良给她挖的坑,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
既然你跟我演戏,那我就奉陪到底。
没等范晋良回答,张桂芝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眼睛漆漆,“我们来讨要属于我们的抚恤金。”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范晴雪的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因而脸色沉沉的,声音不悦。
范晴雪故作疑惑地歪着脑袋反问:“那是父亲母亲的抚恤金,怎么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