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他激怒,又冷冷地道,“今天头晌,我发现一只西边飞来的雪鸽,便跟了去擒住接信的苏缪,连同他派出的要给大哥送信的下人,一并送到了父皇面前。”
柴严昌脸上的嘲讽变作了僵硬,狠厉的眉峰皱起又松开,冷哼道,“这又如何?他的人给我送信,也是我的错?”
信鸽已至就说明李岸勒已经带人将陈小暖送出雁门关了,就算老三捉了苏缪也救不回陈小暖。陈小暖如今就是他的保命牌,柴严昌心中安稳得很。待到紧要关头,他就将陈小暖的事讲出来,看老三是要心上人,还是要他的皇上老子!
三爷的声音如寒冬最烈的风,“的确不是你的错。不过昨天,有人在雁门关外五十里,捉住了李岸勒一行六十五人。”
柴严昌瞬间变色,便听老三又道,“五月十六,我在出京的马车上,救下了我的妻子。派人一路扮作她的模样,跟着李岸勒出了雁门关,大哥猜猜,这一路上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柴严昌面现疯狂,“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诓我,我不信!”
三爷一掌抽在柴严昌的脸上,柴严昌应声落入湖中,溅起偌大的一片水花,惊飞龙鲤无数。待他狼狈爬起时,竟从口里吐出三颗槽牙。
守门的侍卫刚被三皇子的话炸得头皮发麻,又被他这举动惊呆了,晟王竟然敢出手打了大皇子。从晟王的态度看,大皇子这次是真完了……
柴严昌怒极,“老三!你敢犯上!”
严晟在湖边负手而立,若看死物般地盯着湖里的落汤鸡,吩咐道,“捆了,带走。”
侍卫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立刻有人下水将大皇子拉上来,麻利捆紧,嘴巴也堵严实了。
严晟转身欲走时,发髻微乱的大皇子妃小跑着冲过来,身手要拉他的衣袖。严晟侧身躲过,大皇子妃这才想起三皇子不喜人近身的忌讳,屈膝行礼哀求道,“三弟这是要带你大哥去哪里?”
严晟回道,“父皇宣见。”
丈夫这狼狈模样,不用问也知道父皇宣见他是喜是忧了。大皇子妃知道求三皇子也没用,强自镇定心神道,“三弟,可否许妾身给你大哥换身衣裳,让他体面进宫,以免冒犯天颜?”
若非对方主动招惹,严晟从不为难女人,他回手点了两个侍卫跟着,“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两名侍卫押着大皇子,跟随皇子妃回房更衣。皇子妃虽在京中多年,但毕竟是武将之女,心性坚韧。她紧抿带着几分凉薄的唇,亲手给大皇子松开绳索,拔出他口中的破布,为他擦拭鲜血、梳头、更衣。
两侍卫也不退让,在一旁握刀紧盯着。
大皇子伸开双臂,让她为自己穿好外袍,才低头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忍着嘴疼低声道,“若是我出事回不来,你就回西北岳父家中暂住。”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丈夫出了事,儿子也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回娘家让人耻笑么?大皇子妃咬唇,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见这蠢妇点不透,大皇子眼中起了不耐。她若不归西北,自己将来如何再起!
“去吧,这些年你在京中跟着我受了苦,岳父会‘好好' 待你的。”
待她点头后,大皇子才转身大步往外走。两名侍卫拦在他面前,举起绳子。大皇子怒了,一巴掌抽过去,“混账!我跟你们走就是了,用什么绳子!”
侍卫挨了这一巴掌,却岿然不动,“我等奉命行事,请您恕罪。”
也不等大皇子说话,两人便将他五花大绑堵了嘴,推去见晟王。
待他们出屋后,大皇子妃瘫坐在杂乱不堪的房内,怔怔落泪。若她归娘家,阿爷会怎么好好待自己?
待柴严昌跪在宜寿宫内,建隆帝见到他红肿的左脸,一点也没生三儿子的气,只觉得以晟儿有仇必报的性子,这已是十分忍让了。
若是有人敢将他的美人偷龙转凤运到关外,他一定将这人剥皮抽筋点天灯!建隆帝恨极,起身一步步走到大儿子面前,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脸上。
挨了这一巴掌后,柴严昌更明白这老东西果然老了,手劲儿连老三的一半也及不上。不过他还是顺势倒在地上,再痛哭流涕地爬回老东西身边,抱住他的五爪金龙袍嚎叫,“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请父皇打孩儿吧,千万莫伤了龙体!”
建隆帝一脚将他踢开,大皇子再爬回来抱住。如此反复后,父子俩一个仰头,一个抱腿,俱是热泪满面。
柴严昌心中正窃喜时,严晟开口了,“父皇,大哥说得对,您乃一国之君,身负千万百姓的期望,当以龙体、社稷为重。”
是啊,他是国主,不只是这畜生一人的父亲。建隆帝一脚踢开柴严昌,冷喝道,“朕不想再见到你这畜生,宣德喜!”
带着浑身血腥味的德喜进来,将柴严昌请下去后,建隆帝疲累地挥手,“晟儿,此事父王必当给你个交待。你去看看你母妃,出宫吧。”
严晟谢恩,毫不留恋地转身赶往重华宫。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