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水果摊上挑榴莲。陈贤贤说他想吃榴莲。
陈贤贤在对面挑鱼,挑一只青鱼,回去我们做红烧鱼块吃。
老板把榴莲装进一只黄色塑料网兜递给我,刺从网眼里四面八方漏出来。我小心地接过来,提着去找对面的陈贤贤。
那一阵真的很挤,大家左挤右挤,我手里的榴莲撞上了一只透明塑料袋。
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热带鱼,提着塑料袋的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我瞥见了他黑色长裤shi了一块,是被塑料袋上的小孔喷出来的小水柱浇shi了。
这个人转过身看我,脸色不太好。
我的天。水在往外滋,热带鱼在塑料袋里乱撞。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紧张地出了一头的大汗。
我刚想伸手去堵那个塑料袋上的小孔,白衬衫就皱着眉,说,“没事。”
白衬衫转过身,提着一个装着热带鱼的漏水塑料袋挤进了人群里。
我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白衬衫。
“余霁?”
陈贤贤喊我好几遍了,我往他那边走。
“怎么了,掉魂了?”
“Cao,还说呢,遇到个警察。”
我们做鸭的一怕客人变态,二怕经理抽水,三就怕警察扫黄。
陈贤贤和我是同行,做贼心虚,他也怕的不行,“他说什么了?问你什么了?”
我们脸上没写“鸭”这个字,但鸭怕警察还是天生的。
我后来想了想,我可能不是怕这个警察,我是喜欢这个警察。
一个星期前,在警察局的走廊里,我见过这个白衬衫。
陈贤贤在的场子被扫了,他被扫黄的警察当场拿下带回了市局。陈贤贤身上掏不出五百块的行政处罚金,我去送钱给他。
在走廊上,我看见一道影子,就是这个白衬衫。
白衬衫那天穿的也是白衬衫,他肩很宽,衬衫下摆扎进裤腰里,那双腿修长笔直,他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抽烟。
白衬衫那天的白衬衫很干净,干净得要反光。我对干净的人和东西没有抵抗力,可能因为我不干净,而人越缺什么,就越被什么吸引。我站在走廊上看了他很久。
白衬衫可能发觉到有人在看他,回了头,他应该看到我了,虽然我很快离开了走廊。
我记住了这个白衬衫,我向人打听他,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林枭鱼。
啊,原来是叫林枭鱼。林枭鱼啊。
2
吃完晚饭,陈贤贤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消食,我在洗碗。
陈贤贤这人挺喜欢和人家聊天的,尤其是在他闲的时候,比如现在。
“余霁,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还行。”
“你有固定客户就相当于有稳定收入。”陈贤贤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刷微博,“我这个月又搭进去五百,经理还要抽水,我还要不要活了。”
“赶紧多转发几条锦鲤,有时候玄学真的蛮有用的。”
陈贤贤笑起来,扔下手机,问我,“余霁,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出来做这个呢。”
这个是哪个?就是卖屁股咯。
见我不说话,陈贤贤先交代他自己了,“我是养父母对我不好,我跑出来了。总不能饿死,我就跟着经理进了夜场,你呢?”
我和陈贤贤成为室友已经三个月,他忍到现在才问我,真的是蛮辛苦的。
“你也是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我没说话,因为我家里人对我很好。我卖屁股没什么苦衷,纯粹是因为贱,这是我妈说的。
“算了,余霁,你不想说就别说啦。”陈贤贤又去刷他的手机。
我哦了一声,因为我确实不想说,干嘛要自虐,干嘛要去追忆那么不愉快的过去呢,我好不容易才忘记了一点。
我是在一个足疗店里上班,我不帮别人捏脚,因为我好逸恶劳,好吃懒做。我帮来足疗店的男人手yIn,口交,也和他们性交。
足疗店的老板肯定有什么硬关系,不然扫黄打非力度这么大,这家足疗店怎么还没关门。
我也给别人提供色情电话服务,比如今天晚上十点,我就要给那个F打电话,服务他。
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叫他F。他是我的稳定客户之一,排在他前面的还有ABCDE,我猜以后还会有GHIJK,希望会有,希望我的生意红火。
这个F在电话里不怎么和我互动,也不怎么和我说话,但他压抑的喘声很好听,好听到我听一会就能硬了,射了。我不知道是他在服务我,还是我在服务他。
我很尽力地念台词,那些台词其实很好笑,来来回回就是什么“爸爸的大吉吧”,“好痒”,“流水了”,“狠狠Cao我”,“爸爸用力”,“啊”,“轻一点,慢一点”……
我有时候念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