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叔叔,就不欺负那些小男生了。
谭佳兮这才回神,望着他挺拔笔直的鼻梁上渗出细密汗珠,很自然地抬手帮他把外套披上。
热死了沈延北抬手推开。
你出这么多汗,一会儿被风一吹小心感冒。谭佳兮抿着嘴重新帮他把外套穿上:还知道自己是叔叔,像个不听话的大男孩一样。
沈延北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就好像当过妈一样。
谭佳兮手上的动作一僵。
你脸色很差,太冷了吗?沈延北微微欠身帮她把外衣的扣子扣好。
我们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坐坐吧?谭佳兮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重新牵住他的手,朝学校西门走去,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些店还在不在我那时候每次放学都可馋了,但是没有零用钱买。
沈延北纵容地任她牵着走:你家管教这么严格?零食都不让吃。
不是,是没钱。谭佳兮边说边把他领进一家奶茶蛋糕屋,这家奶茶店现在都这么精美了,以前一共也就两层楼,我放学后不想回家偶尔会来这写作业,老板人很好的,也没有最低消费,听其他学生说我每次都考第一,还送过我奶茶喝呢。
沈延北略微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在这种档次的店多作停留,可看她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兴,只得坐下,随手翻了翻菜单本,然后合上,闲闲地向后倚在沙发上打量她:那你知道我小时候喜欢在这片儿吃什么吗?
烤羊腿。谭佳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沈延北略微惊讶地愣了几秒,继而笑着说:你这都知道不瞒你说,后来有一次我在法国参加朋友的一个聚会,Sisteron羊前腿配上陈年上品Mouton酒庄酒都味如嚼蜡,远不如当年在学校附近啃羊腿来得痛快,可惜那家店早就不在了。
我刚还想问要不要去吃一次呢。谭佳兮难免觉得遗憾。
时间总是能冲走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剩下来的才尤其宝贵。沈延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道,比如你。
沈延北常常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反常成这样,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他不过二十五岁,却早已过尽千帆,各式美女如过眼云烟,皆是红粉骷髅,看似自由浪荡,实则乏味无聊,他渴望一份自己没有过的经历,区别于谢婉凝一般死缠烂打疯魔了似的纠缠,不同于艳遇的露水情缘,亦不是陈瑶那样的默默守候,他偶尔会遗憾自己少年时期没有经历过能够缅怀的恋情,一如他百般惦记的那份廉价烤羊腿。
你可真会哄女人。谭佳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自嘲,曾经的初恋已经化作琥珀里封存的标本,却依旧可以被他唤醒,栩栩如生。
你是我唯一需要哄的女人。沈延北故意把唯一咬字很重。
所以是天生的?谭佳兮随口打趣。
沈延北慢慢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大概是爱情临时赠予的天赋。
大杯焦糖奶茶五分甜加布丁,谢谢。谭佳兮对服务员说道。
佳兮。
啊?
再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沈延北顺便点了一杯白水。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离婚了,因为我妈工作收入低,所以我跟着我爸。后来我后妈生了一个弟弟,所以家里有点钱就都花在弟弟身上了,比如补习班之类的。我平时在家做饭,必须得弟弟喜欢吃我才能坐下来好好吃饭,不然就要饿着。谭佳兮看沈延北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笑笑说,你是不是听着就好像故事会一样?
确实有些无法想象。沈延北笑不出来。
所以我才经常说你何不食肉糜。谭佳兮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时候我每每觉得日子苦,就想至少我爸妈没把我卖到山区农村给老光棍当媳妇生孩子。我还能健康长大,还能读书。
这个是不是你写的?沈延北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本小册子,相册大小。
嗯?
我刚刚随手从墙上的书架拿下来的。沈延北把小册子摊开放在她面前。
谭佳兮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赶紧重新合上。
看来真的是你写的你的笔迹很特别,应该没有正规学过书法,是野路子,但字体自成风格,很好辨认。沈延北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窘迫的模样说,诶你捂什么,本来不就是写给我的?
这家店也太奇怪了,十年前流行表白墙时写的东西,居然还保存成这样。
谭佳兮话音刚落,便听送奶茶过来的服务生接口道:我们老板说这些都很珍贵的,专门让我们一页页剪裁下来封存的,也算是我们店里的一个特色,这么多年一直保持。
那那也不要把我的放在第一页啊谭佳兮只觉压在手底下的塑封简直像铁板一样烫。
啊!你就是那位TJX吗?我们记得老板说你的字是最漂亮的所以特地放在了第一页!服务生忽然激动得仿佛追星少女,那你是S学长吗?
我想大概是的。沈延北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啊,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