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沙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阳光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光线温软,将一切照得透亮。
周瑾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灿烂的光扑面而来,适应了好一阵子,她才能勉强看清楚天花板。
她闻见淡淡的消毒水,还有阳光晒在被子上的味道。
短时间内,周瑾没有了记忆,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中。
她侧首,看到江寒声就伏在病床边,周瑾能看见他稍微凌乱的头发,宽阔的肩背。他连睡相都是斯文的,似乎也不怎么做噩梦了,呼吸均匀又安静。
周瑾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右手被江寒声握在手里,可她毫无知觉。
周瑾凭借着意念动了动手指,血ye循环带来的麻意使她的感觉逐渐复苏。
周瑾一动,江寒声就醒了。
他抬起头去看她,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睛里,江寒声愣了愣,忙起身去抚摸她的额头:“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周瑾使了些力气,握住他的手。江寒声被她拉住,重新俯下身来,“怎么了?”
周瑾声音沙哑,“傻瓜,那么高的地方,怎么能说跳就跳呢……”
江寒声唇角浮现一丝微笑,抚摸着她额角的绒发。
因为周瑾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
在周瑾跟戚严放着狠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望着远处的江寒声,一如当初她拉着他回家时的那样,她的眼神温柔又坚定。
如此,他又怎么能不去追随呢?
江寒声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亲吻她的额头,反问道:“这句话该我问你。”
周瑾眨了眨眼睛,说:“我无敌,你可不一样。”
她一下就想到那些录像带里的江寒声,想到他吃过的苦,又看着他现在健康、干净地守在她的床边,周瑾就想流泪。
她似在承诺,说:“江教授,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我就在你身边。”
她说得正经又认真,江寒声观察再入微,都未发现她有任何哄骗他的意思。
江寒声呼吸乱了,片刻后,才说:“好。”
周瑾说这些话都费了不少力气,停了片刻,她疲惫地说:“我真想亲你一下,就目前来看,还有点困难。”
江寒声笑容更深了一些,低头贴在她的嘴唇上吻了吻。
周瑾对他的主动很满意。
她眼睛斜向明净的窗户外,看着那些金粉似的光,轻叹道:“今天阳光真好。”
“恩。”
周瑾又说:“我们还穿了情侣装呢。”
她尾音有些俏皮地往上翘。
江寒声一时迷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又看了看她的,很快就近乎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说:“这种还是少穿吧。”
周瑾忍不住笑出声,喉咙里岔了口气,连续咳了好多下。
她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说:“不行,咳咳……不行,笑得我心脏疼。”
江寒声忙按住她,说:“你别笑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给周瑾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确定她的病情已经稳定,就是在坠水时内脏受损,需要再住院休养一阵子。
从医生口中,周瑾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三天了,忙问江寒声案件的进展的情况。
得知戚严被警方当场击毙,周瑾还愣了愣。
五年来,她从未停止过对“8·17”劫枪案的调查,这俨然已经成了她一种习惯,她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得知主犯戚严被击毙,案子就要结案,她反而有些陌生感。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真是太便宜他了。”
江寒声说:“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沉。
南山别墅的营救行动,除了四名特警队员在爆炸中受伤以外,没有其他人员损失,目前这四个人也已经相继脱离生命危险。
重案组和淮沙的警方正为后续调查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戚真的证词,淮沙方面开始全力调查东升集团的非法交易。
谭史明和白杨等人至少有两天没离开过公安局的办公室了,白杨负责每天打电话来问候周瑾,趁机大声抱怨淮沙警方不做人,天天让他吃泡面。
他想念于丹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还想念周瑾天天给他带好吃的、好喝的,现在他就希望周瑾赶快好起来,然后重案组集体班师回朝,再也不要“寄人篱下”!
周瑾听后笑了笑,很快,突然记起詹韦,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还漏了一个人!詹韦……啊!”
紧接着,她倒抽一口气,一动就又狠狠扯到腿上的伤。
江寒声忍无可忍,简直想把她钉在床上,说:“周瑾,你好不好安静一小会儿?”
周瑾:“好的,好的。”
……
飞机停在航空港,正在准备起飞,空乘人员正在帮旅客放置行李。
詹韦压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