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挣着手臂,关上冰箱的门,然后转过身来。
她低着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诚仔细地看着周瑾,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的耳垂雪白柔软。
蒋诚扶上她的腰,试图靠近,周瑾蹙眉把他的手拨开,蒋诚再次尝试,又被推开。
周瑾推拒着,低声道:“蒋诚,能不能别这样……”
她这句话就似一粒小小的火星,不大,却是掉进平静无澜的油锅里,一下猛烧起来!
蒋诚眼神一沉,不顾她的反抗,握住她的手臂,将周瑾推抵到冰箱上。
“为什么?”
他心里那簇火焰烧得越来越旺,那种自从跟周瑾再次见面开始就隐隐出现的不安情绪,此刻如同泄了闸的洪水,顷刻间冲得他理智全无。
蒋诚说:“我没有背叛过你,周瑾,这五年来,我从来没碰过其他女人,一次都没有……!”
他胸中郁结着说不尽的委屈和愤怒,他憋闷在心底五年的冤枉,他想解释给周瑾听。
可不等他开口,周瑾似乎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决然出口道:“可我不喜欢你了!”
如同雪水迎头泼下,一句话就把蒋诚燃烧的所有情绪浇灭了,他愣在原地,钳着她的手臂松了松,又陡然一紧。
“因为江寒声,是不是?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周瑾,你了解他吗?”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周瑾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却没有一丝犹豫与退缩,她说,“蒋诚,我没办法再喜欢你了。”
在匡山西里救出蒋诚的那一刻,她就想到当年的事或许有误会。
她对蒋诚有深深的愧疚,因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又为了她,为周川的案子受过那么多的苦;
可同时她对蒋诚还有怨恨,即便是知道他有那么多冤枉和苦衷,这种怨恨也使得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喜欢蒋诚。
因为尽管背叛是假的,可那一刻带给她的伤害那么真切,以致她现在都无法忘怀。
那天她看到蒋诚和赤身裸体的女人抱在一起,胃绞痛得浑身发抖,她跑进洗手间,恶心得不断作呕。
那种从云端一下跌落到深渊的经历,她不想再回头。
从前她看着蒋诚只有快乐,现在她看着蒋诚只有沉重。
周瑾说:“蒋诚,我愿意做任何事去补偿你,除了这一件。”
“你以为我去卧底,是为了要你对我愧疚,对我补偿么?”蒋诚说,“小五,我是想要你开心,我想要你疼我!我做错了哪一件事,我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周瑾:“对不起。”
蒋诚见她低下了头,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周瑾在他面前抬不起来头的样子,比起她喜欢别人更让他难过……
他心底有种恶意在作祟,他想——如果,仅仅是如果,他非要周瑾不可,让她看过自己身上每一处伤疤,她或许就再也无法拒绝他。
可蒋诚又想到那天在审讯室,江寒声冷冷地看着他,说:「以后也别拿自己做过卧底的事去要挟周瑾。」
“……”
蒋诚咬了咬后槽牙,他怎么能输给江寒声?
他一拳砸在冰箱上,当啷一声,周瑾身体颤了颤。
他抓住周瑾的胳膊就拽着她往门口走去,然后一把将她推出门外。
周瑾:“蒋诚!”
她上前一步,蒋诚也突然逼上前一步,他近一米九的身高贴近过来时,跟高山那般具有强大的压迫力,周瑾差点没撞在他怀里。
类似的进攻让周瑾又后退回去,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蒋诚说:“你半夜送一个男人回家,就不想想他会对你做什么吗?”
周瑾:“……”
“下不为例。”
嘭的一声,门重重关上。
门内的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其实蒋诚连这样柔和的灯光也不太适应,他伸手关掉,周围蓦地暗下来。
这里没有了周瑾走来走去的声音,空气逐渐凝重起来,令人窒息。
蒋诚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烟瘾上来又想再抽,可他口袋里没有烟了。
烦躁开始无法克制,他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身子沉浸在黑暗中。
很久,他才低低咒骂了一句:“Cao他妈的。”
……
周瑾离开了蒋诚的家,在车里在方向盘上趴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镇定。
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时间显示晚八点半,她想江寒声可能还在陪着江博知和方柔,正好去接他回来。
她打给江寒声,罕见地提示关机状态,她又给江博知打过去,这回倒是通了。
江博知一听周瑾要来接人,纳闷地说:“寒声没有来啊,他说你今天忙。”
周瑾一听口供对不上,先顺着江寒声的话说:“是,组里最近一直在忙案子,没能去看看您和方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