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即使晕过,也苏醒了。只不过她沉浸在不肯面对现实的情绪里,从而保持着晕菜的表象。就像普通人半睡半醒时,仅剩的一点意识在劝自己努力睡去的状态。
宾少祺没有惊扰她。他拿过床头的面纸,帮她沾掉不时涌出来,染到太阳xue、流进耳廓的泪。
忽然,他手停下,视线在她左眼睑上定住。
眼睛中间的睫毛“裂了”,像被什么利器划过,断了几根。“断口”对下来的卧蚕上,有一条大约半公分长的伤口。因为她眼泪的洗礼,眼妆晕染开来,这几处异常稍微离远点儿就看不见。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样发现牵连起另一样,宾少祺看到她被箍红的手腕,在地上蹭脏的膝盖。为了防晒,她向来日常穿长裤长袖,所以他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哪儿有问题。
手边传来戴巧珊轻轻加急的呼吸声,他转回视线,看到新一波眼泪从她微微颤抖的脸上滑落。
对。她最有问题的地儿,也许并不在rou.体。
宾少祺拿过手机,调微距,一张接一张地拍下戴巧珊身上的创口。拍完后,他再摸了摸她的脉搏,给她身上搭了角毯子,起身退出房间。
十来分钟后,江凯旋差不多完完整整看了一遍两个女人画风清奇的斗争。好像是华曼赢了,但也没赢太痛快。
他拿手抚下巴,一副深沉老朽样:“不就说个‘段’嘛,她这么大反应!莫非她不肯承认,自己跟段导有关系?”说着自己觉得荒谬,“那段导斥巨资挺她又是为哪般呢?不是傻吧!”
宾少祺一本正经:“她现在就承认跟您有关系!”
江凯旋也一本正经:“那段导也是‘前任’,好合好散。我都没意见,她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宾少祺:“……哥,您比我还能胡说。”
江凯旋抬头,指着手机:“她俩鸡飞狗跳地这么大动静,你就一声不吭地躲着录视频?”
宾少祺:“我也不是有预谋,赶上了!”他笑笑,“哥,不是我说,这位您隔山隔水合作过一把,先前咱连见面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的三线流量,打蛇上杆腆着脸到处自称是您‘师妹’的人,来找小戴好多次了。回回都偷偷摸摸见,我特好奇,她们到底有什么好勾兑的!”
江凯旋表情丰富地听着宾少祺这通信息量,皱眉:“不至于每次都这么闹吧?不就一个角色吗?女二也补偿她了,片酬比小戴还高得多呢!何况,她又不缺戏!”
宾少祺语气挑衅:“那您觉着,一个连本职工作都老请假溜号的人,专门来找小戴,难不成有交情?”
江凯旋回过神来,作势道:“放肆!”
宾少祺立马赔笑,弯了弯腰:“诶唷,我就是义愤填膺,口无遮拦了!哥您懂的,当时女一您提‘华曼’,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家听见风声就讹上了——我就是看不惯那些、给多少都填不饱、全世界都欠她几千万似的饿死鬼!”
江凯旋正色脸:“……合着你想说的都非得说完是不?”
宾少祺拿手捂嘴巴。
江凯旋:“好歹人家也是个流量,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何况,咱们这一行,管谁都叫‘老师’,人非要自称我‘师妹’,人也没大错!”
宾少祺:“可……”
江凯旋:“我知道你主要是看不惯严昶那副恨不得雁过拔毛、谁都算计、都想吃干抹净的嘴脸!看不惯他的多了去!可这跟华曼没大关系吧?她一个小姑娘,起码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宾少祺明白,这是江凯旋的点。谁对他真、真几分,他一定加倍还回去。
江凯旋:“她最多错在明珠暗投——得,不说了!看不惯的,咱没合作的时候躲远点就是,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让自个儿添堵。”
宾少祺表情松动,他微微弯下身,试探道:“哥,您这是……安慰我?”
江凯旋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一记:“说正事儿——你就把她一人留在下面?她要是醒过来,一时想不开,还没人拦着,你这段儿视频不就白拍了?”
宾少祺:“没事儿,她装睡着呢!”
江凯旋:“啊?”
宾少祺拿过手机:“也不知道她自个儿知不知道自个儿在装睡。”
江凯旋:“……你现在说话也跟那宋大仙儿似的,神神道道的了。”
宾少祺站起身:“我猜她,现在不愿见人吧!但反正跟华曼这一段儿,她应该是知道的——我何必把她知道的东西,再给她回放一遍?”
江凯旋脑仁儿疼似的抚额:“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宾少祺抬眼俯瞰向大落地窗外的京城图景,幽幽道:“她明知道自己怎么了,哭那么伤心,还骗自己睡着——这种状态,什么事儿能激醒她,什么人又能提醒她呢?哥,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搁她身上,多扣题啊?”
江凯旋:“你说你的,用不着跟我互动!”
宾少祺乐:“我就想看看,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