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正业脸色微微抽搐,她赶紧找补,“这是您,第二次给我推荐工作!呃……”
这还不如不补!戴巧珊满脸火烫,恨不得把地板挖条缝,好让她跳到楼下去。
段正业没绷住,略窘,又好气又好笑接道:“对不住啊!作为亲自带你的老板,这么多年,都怨我,‘雪藏’你了!”
戴巧珊赔笑:“没有没有……您之前自己也是新人,也身不由己、没有话语权……您关心我,舍不得把我丢给其他专职经纪人,呃……”没一句说对的!眼见段正业脸色更挂不住,戴巧珊一手捂嘴,一手使劲摆,“我还是不说了吧……您、您继续!”
段正业哭笑不得,清咳一声:“简单说,有个大老板掺和了一个项目,缺个女主角儿,看上你了。”
戴巧珊一呆。
段正业眼里带出笑意:“当然,戏还是得试,但八九不离十。剧本还在改,这两天先给你梗概和起头的几场,你抓紧看看。看熟了我带你去拜码头——这戏导演是章瀚海,男一,是江凯旋。”
戴巧珊望着他:“!!”
段正业生怕她不原地飞仙似的,接着说:“这戏稳上星。四十集,你每集片酬,实打实的二十万!”看着她目瞪口呆的痴呆样,段正业一挥手,“得,钱先不说——本子,是有质感,也有争议性的好本子。就一个问题:你拿不拿得下来。”
戴巧珊早已石化,外加全身寒毛根根炸裂——对于一个出道后,连续做了十来年路人甲、此刻职业生涯面临尴尬年龄段的女演员来说,如此大好的消息,简直像个惊天噩耗。
她眼睛缓缓从段正业的眼眸上移、移、移,移开他的脸,虚晃过她茫白一片的家具、墙壁,再刷回他的眉梢眼角,最终跟他的双眼重新相对。
“这……怎么……”她还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段正业闲闲看着她:“你的演技,我不担心。这一部出去,你今后跟好演员、好导演合作的机会会越来越多——我关心的是,你会不会‘进去’了,就‘出不来’。刚才的情况,还有,”他顿了顿,“之前出现过的情况,会不会再出现。”
他声音轻,语态却讳莫如深强调了“之前”两个字。
听到点儿不好的因素,戴巧珊这才有着力点把自己沉下来,举手发誓:“您放心,我就是打,也把我自个儿‘打’出来!”
段正业失笑。然而也就一瞬,他的目光又转入惯性的冷峻。
透过十二楼的窗外,他心不在焉地望了望雾霾沉沉的夜空,轻吸一口气,说:“还有一件事——蓓蓓那孩子,你多担待。可能这两天她会有情绪——我逮空再说说她。”
戴巧珊听得云里雾里,忙着点头。
段正业慢慢解释:“刚才,庆功宴,她一个人就去了。临到会场进不来,打我电话,让我出去接她——被我一顿骂!”
戴巧珊不敢响,段正业接着说:“起头就跟她说过了,这一段儿多陪陪你;庆功宴,哪有老板不出席,助理自己跑过去?算什么?何况,她来这半年,正经事儿不做,就滑一张嘴——人家都怎么跟我说她!说她‘机智’、‘小脑瓜机灵’、‘嘴儿巧’,你说这都什么词儿?她自个儿也听到过,不反思为什么不是‘踏实’、‘靠谱’、‘勤快’,还挺得意!”
戴巧珊点头,却没接话,单是拿手轻拍他的肩,以示宽慰。
段正业默了一阵:“这种孩子,心太浮。她以为她想什么,别人看不出来似的!话说回来,我和她也就是远亲,多少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突然来找——要是个踏实的孩子,倒也没问题……得,反正,你能教就教教她,这一行的生存法则;教不了就拉倒,跟我说一声,随她去——甭顾忌我跟她‘亲’不‘亲’的,好吧?”
戴巧珊深思着问:“那她后来进去了吗?”
段正业停了停,冷冷笑笑:“没见着!我让她找别人儿——她不是自以为跟那些小花小树、经纪人都挺好吗?看谁搭理她呗!”
戴巧珊无奈望着他,段正业收起怒气,会意答:“反正我走的时候,还没见她进来。”
戴巧珊:“那她……”
三里屯的路灯光下,牧蓓蓓补过妆的脸,再故作冷静,也已经怒到僵化。
她站在路边一棵杨树下,穿着一条大红色的绷带连衣短裙,外披一件紫色长风衣,光着腿脚蹬着一双大红色高跟鞋。
每起一阵风,她就禁不住浑身哆嗦。她右手挽着肩上的卡柏男孩,左手烦躁地刷着手机,微弱的手机光映照下,她描得粗粗的眉毛越锁越紧。
微信界面上,又一个红色惊叹号,系统提示“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请先发送验证请求”。
从家乡裸辞来京,跟戴巧珊的这半年里,她加了不少资源方的微信。
今天最后一条补拍镜头前,她还每天跟他们微信来去联络的。怎么刚分开不到半天,联系人名单忽然离奇地短了大半,剩下那些,发过去,都是红色惊叹号。
要不是段正业怼她“自个儿找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