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蛐抬眼,“这段时间你出现在我周围……你知道你有多烦吗?段宴。”
她淡淡地垂眼。
语气冰冷而没有情绪。
“我让你烦了?”段宴抬起眉,克制了下唇,“宁蛐,走吧,今天是你生日,我订好了……”
“你别说了。”
宁蛐语气不耐烦起来,她把身上的风衣一下子脱了下来。外面的冷风打的人发颤,但她却毫无知觉一样。
直接把衣服扔给了段宴,“别跟着我。”
然后,她只能赶紧趁着眼圈泛红还没被他看到,立刻离开这边。往井倪所在的方向走,这边让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段宴追了上去,他直勾勾盯着宁蛐看。
似乎压抑了很久,他一下子想拉住宁蛐的胳膊,却又在触碰到的时候顿住,“宁蛐……你能不能。”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对宁蛐冷漠的是他。
拒绝宁蛐告白的也是他。
甚至,他还亲自告诉了宁蛐,就算不接受道歉也没关系。可是是不是真的没关系呢?好像并不是。
他在意的要命。
他在意的,快疯了。
“宁蛐,”段宴远离了她一寸的距离,仿佛要给足了她安全感,鱼刺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盯着她,一字一句说:“我真的后悔了。”
太漆黑的瞳仁,把她盯着无处躲避。
画面沉默两秒。
她就像被一道干雷给劈了,只能冷漠而木讷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能淡淡地说:“太可惜了,你遇到的是我这样自私而难以原谅别人的人。”
宁蛐以前听人比喻过一个词,叫真香。
她很难相信,这个词竟然发生在了段宴对她的身上。
玫瑰与干柴。
一个本来应该点燃希望,给与干柴野火的玫瑰。
在最青春的时候,拔掉了满身的刺。
然后,你拔光了刺,人家还不喜欢你柔软的花瓣。
“那可不可以…”段宴嘴唇顿了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点儿都没了思绪一样空洞着眼睛:“我就单方面的……”
宁蛐感觉刺疼了一下,心中的波澜在微微的动容。
快要忍不住了。
她立刻腾腾腾地就离开了,没等段宴说完,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脱离了险境之后,她甚至一只手捂着嘴,一边跑起来。
眼睛都疼得厉害,感受到热浪在眼里转,又流不下来。
狂风直接吹到脸上。
扑扑的脸也疼,但一想到刚才段宴还没说完的话,宁蛐眼睛就酸涩而难受得厉害,大概就是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
很狼狈,旁边的那些人也许都在看着她,又也可能不在。
宁蛐你也是够厉害的。
一次是拿着玫瑰花被拒绝。
还有一次是在写着她大名的蔚蓝之下拒绝了他。
两次生日,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回到井倪这边。
井倪被她脸上的情绪惊呆了,“姐……你怎么了。”
宁蛐嗓音很硬,“没事,我们接下来,活动都结束了?”
“对的。”
“走吧,”宁蛐咳了一下,接过井倪拿过来的外套,穿在了身上,“送我回公寓吧,我想回去睡个觉。”
井倪点点头:“好。”
她也不敢多问。
本来今天以为是大喜事,段宴为蛐姐亲自搞了这么浪漫的惊喜,没想到反而像闹僵了的样子。
宁蛐回去之后,指尖在段宴的微信上停顿了会儿。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段宴开车接她杀青的对话,被她拒绝的一次对话。
好像她总是在拒绝段宴。
宁蛐抱着枕头,盯着上面的聊天,渐渐失神,就因为她喜欢段宴,所以情绪才总是失控……才总总,不像她自己。
宁蛐捂住了脸,怅然若失。
她指尖转了会儿,还是没删掉他的微信。但渐渐有种解了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但就有点爽。
有点公平的感觉。
似乎想起了当时段宴黑白分明、而又黝黑失措地瞳仁,她心情就忍不住觉得有种拉扯平衡的快感。
仿佛,爱意减少了。
恨意,也减少了。
只剩下完全的爽感,让她忍不住酣畅淋漓。
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在梦里梦见了一个人,是少年的段宴和现在的段宴。少年的段宴,一脸清正,对她不假于色,也不爱搭理她。
她又在像往常一样,让保姆走开点,亲自给他做早饭。
结果少年的段宴一口都没吃。
还挑衅而恶劣地看着她,他一字一句地讲——“又难吃又没味道,为什么不让保姆做?看着就倒胃口。”
画面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