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你那点钱也就有了。”
“我宁可不要他的钱!”
蒋天遥索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沈鑫海这个人,他什么都不懂,他就像是一个买彩票的人。我觉得他对他所投资的东西本身,没有丝毫尊重!他满脑子就只想着回报与赚钱。”
谢昭冷哼一声:“投资人只想要回报,又有什么错?”
“之前,凯康那个造假‘免疫疗法’的事,你知道吧?”蒋天遥皱起眉头。
当时,Kimberly在美国还没有通过FDA的审核,但临床数据显得十分有希望。中国一家名为‘凯康’的不法药企,打着海外肿瘤CAR-T免疫疗法的旗号,给癌症晚期病人挂假药,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的那种。偏偏走投无路的晚期病人都愿意大几万几万地砸钱进去。
后来因为死了个白血病的大学生,这事儿才被捅出来。而那个不法项目,竟然有近一半的启动资金都是沈鑫海投的。
“虽说后来抓进去的是凯康负责人,沈鑫海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自己什么都不懂,也是被骗的,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毫不知情?看他今天这个模样,我瞅着不像好人。”
蒋天遥白了谢昭一眼:“虽说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吧,但好歹你不卖假药啊!”
谢昭:“......”
最后,谢昭听完小孩儿一肚子抱怨,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又不说话了。
蒋天遥知道他哥这态度是懒得理他了,抱着臂,一路无话。他一回家就把那身沾了烟味酒味的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重重地摔上了浴室的门。
而谢昭却一个人去了酒店式公寓二十四层的天台花园。
雨水打在一簇簇常青植物上,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谢昭没有打伞,一身西装很快就shi透了,但他胸中的躁怒郁结就好像怎么都浇不灭似的,横冲直撞,无处发泄。
蒋天遥可以找他发泄,但他又能找谁发泄呢?
谁不是□□凡胎,谁没点满足不了的诉求?
谢昭突然又有点想抽一根了。
他指间夹上烟,刚掏出打火机,眼前顿时又浮现出了蒋天遥的那张脸——笔挺的鼻梁,亮堂的眸子,以及元气满满、微微上扬的眼角。那个长得年纪偏小的男孩带着三分天真,七分笃定,在雨夜的虚空里平视他的双眼,认真地纠正道:“昭总不抽烟。”
谢昭放在打火机上的拇指,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直到那根烟被雨水打得shi透。
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谢昭把那根shi漉漉的玩意丢进了天台上的垃圾箱里,大步往家里走去。
......
蒋天遥洗完澡,换上睡衣,趴在床上躺尸。
眼看着入秋了,不方便天天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大裤衩睡觉,他哥给他买了一款秋装睡衣。偏偏谢昭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给小孩儿订了一套哈士奇珊瑚绒,灰白相间,头顶还带着狗头帽的那种。
起初蒋天遥很是嫌弃,但现在摸起来,浑身毛茸茸的,竟然是手感极好。
最重要的,衣服还挺暖和。
“滋——滋——”
蒋天遥正麻木地瞪着天花板发呆,但他的手机却在床头疯狂震动。全是王舜的消息,连环轰炸问他今晚的应酬怎么样。蒋天遥嫌烦,索性把手机给静音了,用枕头把自己脑袋裹了起来。
心好累。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大脑飞速思考。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哥放弃龙昌,放弃沈鑫海呢?
蒋天遥突然想到,沈鑫海上回投资的那个虚假“免疫疗法”,还发表了一篇数据造假的SCI论文。如果他能找出更多龙昌的漏洞,更多“沈海鑫不靠谱”的证据,或许他可以再和谢昭谈谈。
临近半夜,蒋天遥又从床上爬起,翻起了资料。
蒋天遥做事比较细,他把沈鑫海投资过的所有医疗项目,以及龙昌那家小药企申请过的所有临床新药全都筛查了一遍,细致到每一篇论文,每一个审批日期。
扫着扫着,蒋天遥突然发现了一片论文——龙昌曾经研发过一款肝癌晚期多靶向药。他的目光飞速扫过那行作者列表,目光久久停留在最后那个带着星号的名字上。
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也就是实验室老板,署名是“Xie, Zhenyun”,单位是燕大医学院附属医院燕安总院。
谢振云,谢昭的父亲,总院以前的肝胆科主任。
这篇论文在发表后,该肝癌靶向药迅速进入了临床,但不幸止步于临床三期。然而,临床失败的同年谢主任死于一场莫名医闹,而后谢昭辞职,转战医药投资。
蒋天遥曾经无数次问过谢昭——你辞职是因为叔叔的事,所以对医生这个行业心寒了吗?
谢昭却总是冷冷地回他一句——我现在的工资都不能给我爹请最好的律师,我只想赚钱,有错吗?
蒋天遥当时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谢昭的理由。
哪怕谢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