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最弱,年年少说都要大病一场。”说着,皇太后便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声音也略有些哽咽。
萧弘奕见状,在一旁插话道:“今日初一,大好的日子,皇祖母便不要伤心落泪了。四弟现下不好好地坐在这里么,瞧着健健康康的,说不准年后就能给皇祖母添个小重孙呢?”
萧景承一听便皱了眉,眼神冷冷地暼了他一眼,皇太后却道:“你呀,祖母还没说你呢,这都成婚几年了,还没添一个嫡子。”
萧弘奕一脸不认同,含混道:“祖母您不是在说四弟吗,怎么又拐到了我身上?您还是继续说四弟吧,我不打扰了!”
此话一出,最尴尬的其实是阮温。她在一旁脸色涨红,难堪地咬紧了牙关。
她与廉王成婚三载,王府中有两个卑贱的小妾都生了儿子,唯独她的肚子不争气,育了一女后便再无动静。
为此她试了很多偏方子,连香灰都吃过,却一点法子也没有。且不说廉王如今对她并无多少夫妻恩爱情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她迟迟不能生下嫡子,即便是背靠将军府,只怕早晚保不住她的位子。
如今皇太后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心中忧虑更甚。
皇太后点到为止,又将话头重新放到萧景承身上,“皇后有心,前两日拿了一盒新鲜的冬虫夏草过来孝敬祖母。然祖母身子骨硬朗得很,哪里用得上这种补药,承儿你拿回去吃吧。”
萧景承推辞:“母后孝敬祖母的好东西,孙儿不敢收。”
皇太后佯装生气,“你这孩子,祖母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又有什么不能收的呢?”
皇帝也在一旁帮腔道:“祖母赏赐你的你便收着,你身子好起来才是对祖母最大的孝敬。母后您说儿臣说得对不对?”
“你看,你父皇便比你懂事得多。”
萧景承只得起身,往皇太后身前跪下谢恩,却又被太后亲自扶起,满眼疼惜道:“好孩子,快点好起来,让祖母也抱一抱小重孙儿。”
先前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阮盈沐不由地直了直腰板,心中暗道:豫王殿下身子不行,这可就怪不了我了。
“盈沐将孙儿照顾得很好,这些孙儿心里都有数。”萧景承边说眼角余光边往阮盈沐那边暼,目光里尽是意味深长。
她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好应声道:“皇祖母放宽心,盈沐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殿下。”
皇太后放开了萧景承,“乖孙媳妇儿,来祖母这里,让祖母好好瞧瞧。”
阮盈沐立即起身走了过去。皇太后细细摸了摸她的脸,“真是标志的一个美人儿,性子也温顺,祖母瞧着甚是欢喜。”说罢又吩咐身旁的大宫女取了锦盒过来,说是给她的见面礼。
阮盈沐猜测无非还是金钗首饰之类,脸上却做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姿态端庄优雅地跪谢了皇太后。
随后皇太后又与众人说了几句话,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后,明文帝道:“今日一早母后便被各宫前来请安之人打扰,想必现下也疲乏了,儿臣便不叨扰母后了,母后且先歇息歇息罢。”
皇太后慈爱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端坐的孙儿和孙媳妇儿,片刻后点头道:“你们去罢。”
出了长寿宫,明文帝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带去了御书房,阮盈沐则不得不与阮温一同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宫里的路繁复曲折,小太监在前方引路,阮盈沐和阮温并肩而行,一路沉默。
阮温到底是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今日毕竟是在宫里,你又何必与我生分至此,连戏都不肯做。”
阮盈沐冷淡地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不愿搭话。
阮温捏紧了帕子,眼神里十分不情愿,声音却更轻了些,好声劝道:“若是阮家姐妹不和的流言流传出去,对安阳将军府有什么好处,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呵。”阮盈沐嗤笑了一声,语气轻柔地回道:“还是二姐姐想得周到,不过。”她话锋一转,“妹妹并不在乎这些。”
“你……”阮温恼怒地顿了顿脚步,顾忌着旁人,也不好直接同她撕破脸,只得忍气吞声地继续往前走。
阮盈沐心中了然。她这位二姐姐,将军府的嫡女,向来是眼高于顶,最瞧不上她这个地位低下的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庶女。
如今她竟主动向她示好,无非是方才在长寿宫被皇太后敲打了一番,又见她讨了太后欢心,便病急乱投医,竟将她当成了盟友。
走了约莫一刻钟,两人终于到了皇后娘娘的居所,坤宁宫。
一进门,阮盈沐打眼瞧见的不是盛装华丽的皇后娘娘,而是坐于案前正提笔书写的太子殿下。
萧煜早早便听了太监的传报声,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继续写他的字。待两位王妃纷纷见礼后,才抬起了眸子,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如清风如朗月,直叫阮温忍不住偷看了好几眼。
皇后娘娘端坐于凤椅之上,含笑温声道:“你们俩都有心了,比好些个皇子拜年来的都早,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