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怎么可能还能再赶过来,这中间肯定有人传信儿。要说这两人没关系啊,打死我都不信……”
李少卿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李秋元神色复杂的举着扇子看着傅子瑜。
傅子瑜缓缓回过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弃权。”
他原想当着她面问‘既然有了新欢,那还唤我过来做什么?来给你们这场招亲凑个人场充面子吗?还是来让我看看你的新欢多么的有文采?’
但临到最后,顾及她的名声,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施礼道:“子瑜一介贱商,配不上少卿大人的千金,先走一步了。”
李少卿脸都黑了一半,摇了摇手,“请便。”顿了顿,“既如此,那便不用再比了,梵公子是哪里人,可有妻室?”
青衣书生放下笔,终于抬起了头,“籍贯江南,未曾娶亲。”
李少卿点点头,“可愿娶我家女儿?”
李秋元急了,在屏风后面拉住他衣角想说点什么。
青衣书生已经垂眸揉了那张被墨滴弄脏的纸,不急不缓道:“晚辈明日过来提亲。”
事情仿佛一锤定音了。
李秋元还在呆呆看着已经消失在明玉坊人群里的傅子瑜,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难道是题目太难了?
男人的心她是猜不透的,简直是莫名其妙,又忍不住对李纪宛的目光怀疑起来。
没想到原主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不愿争取,任由心爱之人落入别人怀抱的不可靠男人。
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因为无聊,只是盯着屏风上的一朵花看而已便被人误会了。当然,被误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青衣书生出现时,她从屏风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那时傅子瑜已经清楚看见了她眼里的惊艳。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阁楼下忽然起了sao动,原来是一位衣着不俗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弯腰捡起了刚刚青衣书生揉掉的题纸。他展开看了看,忽然同李秋元之前一样露出惊艳之色,只不过这位老爷惊艳的东西可与她不大一样,“好……好啊,我女儿的眼光果真是极好的,这样的文章若放在明年春闱,定是在前三甲之列啊……”
李少卿见着了官场上的老朋友,嗅着这味儿不大对,似乎有那么点要和他抢人的意思,几步从三楼的看台下来了,同老朋友打了个招呼,“侍郎大人,这是作何?”
“哎呀呀,这可真是巧,我家千金方才在旁边的吊脚楼上一眼便相中了这位公子,含羞带怯的非得让我过来问问,你说这……我知少卿大人必然不肯割爱,不如让这位梵公子自己相看一番,自己做决定罢。”
李少卿当下脸便黑了,他们九寺五监也算是独立中央的职能部门,和尚书六部在职级上基本平级,便也不怕得罪他,面色不虞道:“侍郎大人在礼部待着,怎的也不知先来后到的道理?他今日在我的招亲文试上夺魁,转眼又娶你家的千金,传出去岂不成了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辈?”
这话明着是说给礼部侍郎听的,实则是给青衣书生施压的。
李少卿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名声不好,实在是比不过那位侍郎千金的,当下又气又叹,面上还不能显现出来,委实憋屈的很。
然而这话一说出来,那礼部侍郎还未说什么,却见人堆里出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眼睛像是黏在青衣书生身上了一样,一脸义愤填膺之色的道:“这位郎君,你莫要被这户人家诓骗了,你满长安打听打听,这位李家的嫡长女名声并不好,之前不但同情郎私奔,还遇到过土匪把她——”
众目睽睽,李秋元瞬间感觉千万道目光似乎一下子射过来,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胡闹!”李少卿眼都气歪了,对礼部侍郎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礼部侍郎也觉自家闺女刚刚实在是像街头嚼舌头的长舌妇,有失体统,忍不住皱眉苛责道:“你出来丢什么人?下去!”
然而少女早就被眼前美色冲昏了头脑,哪里还管这许多,扯着书生的胳膊急声道:“我没有骗人!她前些日子怎么回家的好多人都看到了,衣服都是破的,他们都说是遇到了山匪——”
青衣书生温和打断了她的话,“娘子慎言。”
他嘴角礼貌的弯起好看的弧度,那双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皮笑rou不笑的模样令那漆黑俊美的眉眼都染上一丝诡谲。
少女隐约觉得这个男子的微笑不大像是出于礼貌,更像是一种警告,她下意识住了嘴。
书生抽出自己的胳膊道:“没有亲眼见过,便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市井小人拿来说嘴谣传也便罢了,身为大家闺秀竟也大庭广众之下用谣言中伤别人,家教可见一斑。”
他语调温和,少女却窥见他眼底藏得极深的森寒厌恶,当下忍不住委屈落泪,又因为他说自己家教不好,这话极重,更是让她无地自容,“我讨厌你!”
她猛推了他一把,转身跑进了人堆里。
礼部侍郎只觉今日真是丢够了脸,面色铁青的冷哼一声也进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