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现在去给青洪君通风报信,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我对你而言已经不具任何威胁了是么?”
“你所能造成的威胁,最多费我些心思而已。”他心不在焉的看着她额上的绳结,缓慢的说:“所以,别轻易威胁我,得不偿失。”
李秋元闻言冷冷一笑,再不说什么。
他平时惯会使用最简单的方法扫除威胁,要么杀她,要么篡改她记忆,如今竟然说费些心思就可以不用她死。
那么之前她的那条贱命,果然是不值得‘费些心思’的吗?果然狠毒冷血的人,大都视人命为草芥,杀人都不会有顾忌。
她推开他的手,始终不愿接受他的救助,罗公远尝试再三,耐心已极。之后他平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丹药瓶子砸碎在了外面的雨里。
这几乎算是他们之间结束的最为平和的一次冲突。
李秋元看着他淡漠没有温度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提起来的那股子劲一下子散了,抱着身子在草垛上抑制不住的发抖。
……
长安城最近又有了新的谈资。
据说李少卿的嫡长女不知何缘故流落在了外处,归来时衣裙破裂,长发披散不见饰物,像丢了魂儿一样的往府中走,鞋子都不知道遗落在了哪儿,光着脚愣是感觉不到疼。
这副落魄的样子得到了不少目击者的证实,如今坊市间至少已经流传了七八个版本的故事,被人认可最多的版本就是这位李家娘子私德有亏和外男私奔,结果路上遇到土匪,情郎为求自保将她抛下,她遭遇背叛又被土匪夺了清白,由此心灰意冷,无依无靠之下只得又回来投奔父母。
这个版本的故事最是有鼻子有眼,背后自然少不了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掺和。
李少卿听到下人报上来的这些市井情况,气的大病了一场,病中还不忘请家法管教这个不孝女。
李秋元被罚跪在李家祠堂,一天之内挨了好几顿鞭子。
后来他再打时,李秋元就会冷冷出声顶嘴,“女儿为何流落在外父亲难道不清楚,如果家中当初容得下我养病,又怎会惹出如今这一桩事。女儿久未归家,家中无人来寻也便罢了,如今身体已经恢复痊愈,父亲不高兴反而生气是什么道理?难道做父亲的当真希望女儿死在外面么。”
“你……你……”李少卿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劈头盖脸又抽了她一顿鞭子,气急败坏的骂:“忤逆不孝的逆子……”他抖着鞭子,哆嗦着指着她的鼻子对下人说:“给我吩咐下去,从今天起,不许给她饭吃!”
下人们都有些犹豫,管家也规劝道:“郎君,小娘子如今瘦成这样,想必在外头吃了不少苦,没准连饭也没得吃,回了家怎能又如此待她呢。”
李少卿闻言不由心软,但想起她刚刚冷面顶嘴的样子不免又气的肝疼,鞭子往地上一摔道:“每天只许给她一餐,就让她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懂事知规矩了再放她出来!”
管家见他松嘴,忙不迭应着是,送李少卿出了祠堂。
旁边有小厮犹豫道:“吴管家,您这样做,只怕要得罪了大娘子。谁都知道那母女俩一条心,偏和这宛娘子不对付,你这样明着照顾,岂不是要招恨么。”
这小厮和吴管家有些亲戚关系,吴管家见他担心,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也没法子,杨婆子现在被调到外院做粗活了,照顾不到内宅,她拿了全部积蓄让我帮忙照顾宛娘子,你说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家从小看大的小娘子被嗟磨死是不是。”
小厮于是不再吭声。
雨下了一夜,黑漆漆的冰冷祠堂里只有无数个Yin森森的牌位对着她,李秋元当然没有老老实实的真在那里一直跪着,她把几个拜垫拼在一起沉默的躺在上面失神看着天花板。
她在想柳寒塘和他的赤金色妖丹。
后背火辣辣的黏成一片,她这个父亲倒是知道怎么打不会把她打死,比起棍棒的内伤,这点鞭子抽的皮rou伤看着恐怖,实际上并不要命,就是可能会留点疤痕,不好嫁人。
但如今她这名声,只怕她这位父亲也没想着她能嫁一个什么让人瞧得上眼的夫婿。
李秋元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脑子犯抽回了家,她从终南山下的破庙里出去后,并不敢去找柳寒塘,她没法面对他,最后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进了长安。
如果不是李家的小厮眼明手快将她带回去,只怕她能在长安城像孤魂野鬼一样飘上一天。
她蜷缩在拜垫上双目无神的侧身躺着,外头的雨声渐大,她渐渐迷糊的疲倦合上眼。半夜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收伞的声音。
祠堂里很快一阵亮堂。
李秋元还在做梦,结果一下子被拽起来,一个牙尖嘴利的侍女刻薄道:“看啊二娘子,亏您还担心宛娘子跪的久了膝盖疼送来了毛皮子护膝,结果人家在这里睡大觉呢。”
李妙仪一副早料到了的神情,端着大家闺秀的仪态皱眉道:“我也是一时着急,竟然忘了我这姐姐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