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路啊,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有人大声问守着收录机的何景阳这是什么歌,“《小路》!”——何景阳从磁带盒里抽出歌本儿找了半天,大声回答。
女生们铺好塑料布,人们各自成群围坐下来休息,有人吆三喝五地要去找门口种了两棵桃树的小庙,青城当地同学说在山的另一面,老徐不放心,跟着去了。
赵炳才叫关唯一起,关唯兴致缺缺地摇头。何景阳看在眼里,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安心守着收录机。
留守的人人们或躺或卧,一边听歌一边胡侃。
一向泾渭分明的男女生,也混坐在一起,开始还有些羞涩和尴尬,不一会儿就在杜宇他们的组织下笑闹在一起玩儿“逢三过”,过不了的表演节目。
爱出风头的男生故意不过,说个笑话或者唱首歌,有人当场表演起了武术,还有人跳了一小段霹雳舞,杜宇带了口琴,这时候也掏出来秀了一把。
女生不好意思表演,就有仗义的男生出来帮忙。被呵护的和呵护人的感觉,懵懂中带着甜蜜,无关爱情,仍令人怦然心动。
从忧伤的《三套车》到明快的《喀秋莎》,何景阳去凑热闹了,换成关唯坐在收录机旁边儿负责翻磁带,安静地看歌本儿。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红莓花儿开》响起,关唯的心一下乱了。
开学那天,他在老徐办公室来来回回听着这首歌,想着无法言说的感情和一个人,现在,已经都变了。
对一个人的喜欢,可以按捺可以隐藏,怎么能说断就断?他悄悄瞥一眼何景阳,这人正闹着跟杜宇学吹口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背景音乐。
自己的心为什么而乱,关唯很清楚。别人呢?他想问问赵炳才,这人跟着老徐找庙去了;他想问问何景阳,怕再吓着他;他扭头去找李杰,这人倚在树底下半闭着眼睛听歌,眉头疏展嘴角微翘,平常看着清冷漠然的脸温和起来,和老徐桌子上那张合影里的男生越发相像了。
“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少女的思恋一点儿没减少,少女的思恋天天在增长”——越来越热辣的歌词,让情窦初开的少年们尴尬起来,有人头也不回嚷嚷着“快进!换一首!”
关唯脸一红,迅速按下快进,生怕自己沉浸在歌声中的愉悦让人瞧了去,猜出心中所想。
何景阳不单听到背景音乐了,歌词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从人群里退出来,揣着莫名滋生的惆怅和伤感,在李杰和关唯之间摇摆片刻,还是坐到了李杰旁边。
李杰斜他一眼,何景阳闷坐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忽然冒出一句:“杰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愿李杰正在半睡半醒之间没听明白,或者装做没听明白。
但李杰静默半晌之后,“嗤”笑一声,“你TM还不如继续喜欢赵清呢。”
何景阳疑惑,顺着李杰的视线望过去,关唯正全神贯注地地翻捡那几盒磁带,打算换一盘。额前的碎发垂下,覆了眉毛,微微侧倾的头、柔和的脸、挺直的背和纤细的腰连成一条曲线,宁静如画。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片刻之后,一个情真意切的女声取代了俄罗斯民歌。
“逢三过”的人越来越少,不知谁提议改成了“成语接龙”,语文成绩一向瞩目的关唯被叫过去凑人头。
人们三三两两散开,坐着说悄悄话,躺着看天上的流云,听着收录机里不时飘出撩人心弦的歌声,“最了解你的人是我,最心疼你的人是我……”“我已经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何景阳背靠大树的另一边歪着,懒得去追究李杰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敢。
李杰也没有进一步做出解释,同样懒洋洋地歪着,整个场景安详静谧。
这个状态似乎象被时光封存一样,如果没人来打断,估计能持续到天荒地老。
直到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吼起,“人chao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折磨!”
何景阳瞬间被吸引了,觉得这歌真带劲儿,起身跑过去翻磁带盒——老徐这盘带子有个俗到不行的名字,“经典歌曲串烧”,这首带劲的歌是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
没一会儿,何景阳旁边就围了好几个男生,哼哼唧唧地跟他一起学唱这首《无地自容》。
听完一遍,倒带,听完一遍,倒带,听完一遍……
“有完没完了你们?”女生终于忍不住,蔡晓明拧着眉头跑过来,也扒拉半天磁带,勒令何景阳换上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何景阳点头哈腰做讨好状,手忙脚乱地换上,出来是B面第一首,“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梦是唯一行李……”于是本来的几个男生散去,又围过来几个女生。
何景阳没走,专门负责按女生要求进行各种Cao作:“快进到《预感》”“换面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