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逗他。
“你们要是不给我吃,我现在就不会拿出来给你们吃。”要说也是编外班数一数二,老徐嘴里智商超群的天才少年,这话说得简直不能再有逻辑。
“那你以前就没遇到过你先给人家吃了,人家后来却不肯把自己的给你的时候吗?”关唯也起劲儿地绕。
“有呀,那些人我现在都不和他们玩儿了。”赵炳才还是一派坦然,这么纯朴直白的友谊观,简直无敌。
李杰笑他们自讨没趣:“别和赵炳才聊三观,不是三观也别聊,会严重不适。”
这话没错。何景阳曾经问过赵炳才:“就没啥事能让你生气吗?你咋能脾气这么好?”
赵炳才迷茫地眨着小眼睛考虑了半天才回答:“好象是没有吧?在家就我妈和我妹,生不着气。我爸一年在外面打工见不着,也生不着气。”
“那同学呢?从小到大没打过闹过?没生过气?”有人不信。
“人家打过我。玩儿不到一起就不玩儿了呗,你生气人家就和你好?”
众人语塞。
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关唯把妈妈封好的红包给了赵炳才,怕他生气或者觉得被轻视了,还有些忐忑。
但赵炳才并没有推托婉拒,而是兴高采烈地当个宝一样收进口袋里,说改天关唯给家里打电话了叫上他一起,给阿姨道个谢。
后来关唯想想,其实倒也并不意外。
赵炳才家的情况李杰说过。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农活靠母亲,还有个小妹妹,经济比较拮据,叫大家平时照扶着点儿,宿舍有啥集体活动尽量不要让他出钱,哪怕让他多干点儿脑力活。赵炳才当时也在场,大脑袋频点表示赞同,丝毫不在意这种在关唯看来涉嫌歧视的关照。
有次晚自习课上,俩人聊起《一碗阳春面》,一来二去就说到了对“贫富”的看法。
“我妈说命不由人穷不丢人,自己别嫌自己就成。再说贫富都是相对的,我们家还能让我上学,有的人家小孩都上不起学,也得一天天吃饭长大。你看这地上的花呀草呀,没人许给它们什么,就自生自灭,也逍遥自在。还有定福庄门口的那条老狗子,都成那样儿了,你扔个石头给它,它也照样要费力挪过去闻一闻能不能吃。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都得尽力往好里活,不然没意思。好不好看是别人的事,好不好才是自己的事。”赵炳才一气说着,手下却不带停地配平化学方程式。
“这都是你妈说的?”关唯觉得这段话改巴改巴就是一段参禅悟道小故事。
“不是。我妈又不认识老狗子,有的是她说的有的是我自己刚想的。”
“自习课也不能老说话呀!聊啥呢没完没了?”老徐慢悠悠地踱过来数落他俩。
“没啥,就跟关唯聊聊我们家穷的事儿。”
关唯:……
老徐:……
后排偷听的何景阳:“哈哈哈哈哈……”
后来他被老徐撵出门外边站了半小时。
开学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分班。
虽然老师们一直吐槽这种做法,并且每年都有人上书校方要求不折腾,参考市里的高中,改为高二升高三再分班,但校方不同意。
因为说到底,青中被社会认可度逐年走高的根本原因,并非能走几个名牌大学的。那些是凤毛麟角,能撑门面。真正让众多家长和学生看到希望的,是靠逐年递增的分散在不同录取段里的绝大多数。
编外班尖子存在的意义,一是自身成绩,二是扎实刻苦的学习作风,分散到各班,能起到带动和激励作用,所以一定要尽早用起来。
这件事情从校方长远发展的角度看,是为了提高升学率进而带动招生率,受惠倾斜政策吸收扶持资金吸引优质人才……但从学生角度来看就非常简单直白了:按排名分快慢班。
所以这么排出来的第一个班理所当然被称为“快班”。而每年分班,也都有较真的学生,不甘差前一名零点几分就被分到快班之外,非要闹腾。
虽然校方为了制约这种情况,约定俗成是每45人一个班,只有最后一个班不限人数。但遇到实在安抚不了的硬茬,也会为了照顾学生情绪,找编外班学生协调,从快班让个把名额出来。
因为对编外班的学生来说,从原高中到青中已经是质的飞跃,具体青中哪个班,就不用太计较了吧。
关唯听闻这事觉得可以进拍案惊奇了,但看看其他人的反应都很淡定,自己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也没必要气势汹汹。况且他的成绩妥妥地在中上游,没可能到了要给人让步的程度,就不想它了。
开学第二周,该提分班的事儿了。
周五班会上人人都在吵吵,好事者甚至已经搜集到各班排名靠前的各科成绩,自己排出了一份名单,就等着核实,老徐却迟迟不来。
暖气不太热,关唯双手冻得冰凉,也无心学习,右手拿根笔随意划着圈圈,左手藏在右胳膊下面取暖。忽然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扭头一看,坐在后排的何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