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出了太阳,暖烘烘的,医院的纱帘拦不住,把格黎晃醒了。
她摸了下额头,不烧了,嗓子里涩涩的,味觉好像消失了。
床头的柜子上搁着一碗粥,热气蒸腾,小碟里还有一颗鸡蛋,剥了一半。
格黎转过眼,慢慢坐起来,靠着床头,她实在没什么胃口,料想是曾野一早出去买的,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
隔热的碗拿在手里并不烫,她低头看见是自己喜欢吃的香菇鸡丝粥,眼睛亮了下,舀起来一勺,放进嘴里,却是半点味道尝不出来。
吃了约四五口,病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曾野手里拿着切好的果盒,看见她醒了,略显局促地向她问好,“格老师,您醒啦。”
“嗯。”她微笑着点点头,“你吃早餐了吗?”
“啊。”他几步跨过来,将果盒放在一旁,手在白衣服上擦干了,朝她递过去鸡蛋,“我吃过了。”
“嗯。”格黎皱了下眉,接住鸡蛋,拿在手里咬了一小口,余光打量到他眼下的Yin影,淡淡地笑道,“曾野,辛苦你了。”
“没没没。”
曾野连忙摇头,眼神晃到格黎的脸,立刻又移开了,他拉开一步,“要不是纪碣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知道老师您发烧了。”
“一点小事。”鸡蛋被放了回去,“是他麻烦你了。”
“昨晚您都发烧到快四十度了。”说起来,他还有心有余悸,医生说再迟一晚指不定脑子就烧坏了。
“哈,吓到你了吧。”格黎看着他,“我以为挨一晚上就过去了。”
“格老师以后生病了就要及时来医院啊。”
“以后?”
“呃……”麻瓜蛋曾野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耳朵一下子就涨红了,他赶紧改口,“格老师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格黎笑了笑,“我可不愿意来医院。”
“嗯。”
曾野抬起头,正巧碰见她嫣然一笑,苍白的小脸,被阳光照亮的柔顺卷发,脑子里忽然记起昨夜格老师身上的香,脸颊瞬间扫了一层红粉。
格黎看不出来,她寻思的是另一件事。
九月份她接的一门家教,因为前几天不舒服,所以搁下几天了,那孩子最近快月考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
“曾野。”
“嗯。”
“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吧。”
“啊,是,医生说烧退了就能回去。”
她跟曾野一起坐车回家,车开到做家教的地方,格黎让司机停车。曾野一头雾水,他到过她家的,于是问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
格黎如实告诉了他,被他拦住,说让她休息几天,那个小孩的课他替她上都行。
纪碣今早又打过电话的,说让他帮忙看着点格老师,纪碣知道她让家教的事,料想一个初中生,他还是应付得过去的。
于是一路走,送到小区楼下了,曾野才跟格黎道别。
他将将看着格黎抬脚上楼,后脚就有两个大汉跟了过来。大约没看见他,擦身的时候还带了他一肩膀。
碰了人,那两个大汉一点反应也没有。曾野想,兴许自己太过敏感了,便回头朝前走。
细想觉得不对劲,拔腿就往小区跑。跑到楼下,听见楼梯口传来谈话声。
曾野驻足,仔细听了听。
“上回我哥俩就警告过你,别想跑。”
“我没跑。”是格老师的声音。
“那就好,钱呢?”
“多少?”
“三万。”
“我没那么多。最多一万。”
“一万?你妈可欠了我哥俩四十七万,利滚利,算到今天,整五十万。”
“上次我已经给了你们十万,那是我所有的钱,再多就没了。这次,我最多给你们一万。”
“呸,算我哥俩心善,下回你要是再凑不齐钱,我们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
“听到没?”
“手放干净点。”
“嗬,这女人还装清高,你妈都跟我们讲过了,钱不够就拿人,装什么装呢。”
“滚!”
格黎刚掏出钥匙,楼下就窜上来两个讨债的。她身体还虚弱,本就只想给钱算了。谁想到这两个人嫌少,手脚还乱动。
她挣扎不开,被一个男的按在墙边,她气得很,咬牙恨恨地瞪着那男的。
男人骂她婊子,眼看一巴掌就要挥到她脸上,被人拿住了,还反过来将那两个讨债的推到了楼梯下面。
两个人滚爬起来,曾野甩了一张卡过去,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说,“卡里有十万,快滚。”
有个男的不服气,被他兄弟拉住,捡了卡,放下狠话,说格黎下个月必须全还完那五十万,要不然就找她爹讨债去。
格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