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求可以,但没有必要。
陆炳揉了揉额头,“倒也不难,比一夜之间关闭十几座饕餮楼简单多了。反正我每个月都会被参,这个六月比往月多几本参本也无所谓,有皇上在,无人敢动我,我的位置比严嵩严世蕃父子还稳当。你既然坚持,我就派人去做。”
自古以来,餐饮都是暴利,尤其是饕餮楼这种贵的,在京城能开十几个分店,做大生意,必有后台罩着,要不然根本做不下去。饕餮楼每年会给后台一笔不少的分红。
饕餮楼的后台是谁,陆炳门儿清,也算是个大人物,但这个后台绝对不会因为少了一笔分红而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作对,为了点小利得不偿失。
而陆炳是个不得罪人、做人留一线的老狐狸,他已经派人给后台打招呼,这个人情他记下来,将来会还。
至于府学和礼部,今年是六年一度的京察之年,吏部和府学学官们担心丢了饭碗,负责四品一下京官考核的是吏部,吏部尚书吴鹏是他的好朋友,且两家正在议亲呢,将来的儿女亲家。
陆炳发话,礼部一定会革除路仁佳秀才的功名、府学学官也会开除这三个学子——谁不想惹上包庇的罪名,被吏部在京察考核里判个“失察”,被革职啊!
所以陆炳动动手指就能做到,比将十几家饕餮楼连根拔起简单多了。
陆缨说道:“多谢父亲。”
这声父亲很是受用,陆炳戏道:“不叫我陆大人了?”前几天父女关系僵硬时一直叫他陆大人。
陆缨说道:“有外人在还是要叫的。”
陆炳摸着下巴,问,“我做这些,你不开心吗?”
陆缨道:“开心。”
陆炳问:“既然开心,为何表情还那么严肃,都不笑一笑?”这个女儿就是太板正了。
陆缨努力露出四颗牙齿,笑了一下。
看到女儿的笑容,陆炳:额,还是算了吧。
陆缨赶回北城,已经四更了,大雨依然没有停下,老天爷好像决定一雨入秋,不把夏天赶走绝不罢休。
锦衣卫们轮流休息,不停的把地道里的水排出去,陆缨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到了早晨,大雨稍微歇了一会,然后下起了小雨。汪大夏亲自登门,送上请帖,改邀在明天晚上摆送行宴。
因昨天傍晚游街的“壮举”,汪大夏一进门,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吴典用连忙把他引去王老板那里。
汪大夏把请帖递给王老板,“……明天三通酒楼,我还请了武都头和丁大哥作陪,定一醉方休。”
王老板一听说请了武都头作陪,那么魏大夫是肯定不会来,看到昨天魏大夫受了惊吓。
但聪明人,看破不说破,所以王老板装作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样子,双手接过请帖,说一定准时赴约,还亲自送汪大夏到门口。
到了中午,簌簌小雨又变了瓢泼大雨,到了下午,锦衣卫暗探偷偷往送水的车里投入了魏采薇的“兰柯一梦”。
傍晚,万货商行的炊烟在雨中袅袅升起。
因下着雨,生意不好,连万货商行都门可罗雀,天黑就打烊关门,大部分人都回家去了,留下十来个盘账的、看店的和看仓库的。
平时掌柜吴典用住在商行后面的一个小院里,方便管店。但赵老板每次来京城时,吴典用都会把小院让给赵老板住,自己住在头条胡同的一家客栈里凑合几晚。
打烊之后,吴典用踏着木屐,撑着雨伞,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头条胡同尽头的湖畔酒家,点了一桌子菜。
平日,吴典用晚上也基本在外头吃饭,跟踪的人并不意外。
但是吴典用在上菜之后,没有动筷子,而是要店小二放在食盒里带走。
难道吴典用是嫌弃酒家吵闹,想提到客栈房间里慢慢吃?
但吴典用并没有要伙计去送,而是一手提起了沉重的食盒,一手打着伞出去了。
五个暗探散开跟随,发现吴典用根本没有回到客栈休息,而是返回了万货商行!
怎么回事?
暗探赶紧将这一反常的变化告诉了陆缨。
陆缨蹙起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想给在店里值夜的伙计们加几个菜?”
汪大夏问:“他都点了些什么菜?”
暗探说道:“糖醋鱼、莲子羹、桂花糯米藕、菱粉糕还有一壶温好的米酒——他还叮嘱小二在米酒里额外加了些糖。”
“这些菜,包括米酒,全是甜口。所以不是给店里的伙计,是吴典用专门送给王老板的。”汪大夏说道:“前晚上在画舫的宴会里我就注意到了,王老板喜欢吃甜口的菜,最爱糖醋鱼,不喜欢生冷腥气之物。他没有碰螃蟹,连宴会上最贵的一道菜生吃河豚鱼片他都没有尝试,倒是吴典用喜欢这些生鲜,糖醋鱼碰都没有碰。”
陆缨不解,“吴典用没有动筷子就给王老板送菜,既然他也要吃,陪王老板喝酒,为何不点一个他喜欢的菜?全是甜口的东西,他又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