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仍持剑相向,道,“师尊何出此言?”
江映离沉默片刻,道:“……我对你师兄一直有所冷落,你师伯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往日我处理方式有误,以为那样就可以消磨他的脾性……”他近乎平静地道,“然而航一认为我有所偏向,嫉妒于你,反而坏了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阮舟摇冷冷地道:“原来师尊也知道我们关系不好。”
江映离认真地道:“为师想要弥补。”
阮舟摇讽笑道:“弥补?这时候师尊想一碗水端平,是不是太迟了?”
江映离蹙眉,道:“你不愿与航一和解?”
他是真的不解,哪怕阮舟摇是想和孟航一“争宠”,可是他若能做到不偏不倚,阮舟摇和孟航一之间就也没了争斗的根源……按理说,他与孟航一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江映离却敏锐地察觉到,阮舟摇对孟航一深恶痛绝。别说他本希冀让他与孟航一一同参与太衍大比,恐怕单是化解仇怨,他都未必能够做到……
阮舟摇道:“太衍四宗,剑宗丹宗器宗御宗……哪一宗的宗主不对他呵护备至?师尊,他可不缺你一个。”
孟航一得不到江映离的关注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似的,可问题是他本就是上任太衍掌教的宝贝疙瘩,太衍上下也都对他有非一般的感情,他哪里需要江映离的关怀?他分明是因为四大宗的宗主只江映离一个人对他不假辞色,所以才硬要博取他的关注!
所谓人有亲疏远近,江映离若一碗水端平,那才是真的无情——孟航一才与他相处了多久?他又凭什么“一碗水端平”?
江映离沉默片刻,道:“阮错,你……”
阮舟摇面无表情,收剑,似乎不愿意再听他废话。
江映离心中却掀起了波涛骇浪,几乎连压抑都压抑不住!
他若真把他当师父,他不偏不倚,阮舟摇万万不该是这种反应。
极乐门的手段终究起了效果,忆起早先他的那些亲密举止,阮舟摇现在定已不止把他当师父,很有可能……真的对他动情……
江映离一直都不愿意深想阮舟摇举止之间的狎昵意味着什么,如今却不得不想。
只有男女情爱,才会使得阮舟摇有这样独占的心思,可问题是阮舟摇现下不过才十五岁,年轻气盛,一时迷途……
江映离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安抚住了鼓噪的心脏。
阮舟摇半天没等到江映离再说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阮错。”江映离单手负后,迟疑地道,“你年纪还小,有的时候,容易有错觉。”
阮舟摇皱眉,江映离这是在说什么鬼?
江映离没对上他的目光,略微避开……
“情爱与普通的情感之间也有相似,你若……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也很正常……”
阮舟摇瞳孔微缩,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你——你别乱想!”几乎是恼羞成怒!!江映离竟这般自作多情,认为他喜欢他?!
江映离却道:“……感情不可自控,就算你……为师也不会怪你。”
阮舟摇略有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佩剑收入了自己的须弥戒子,头也不回地,要走。
江映离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瞧着那一山头的倒树,心头一紧……
阮舟摇的剑气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说实在的,这早已经超过筑基期弟子的能力了。
他还尚未结丹,按理来说,应该也快要到结丹的时候了。只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不知是不是被先前的妖魔之力给影响了……
半夜,阮舟摇虽然躺在江映离的床榻上,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动个不停。
修炼并不非要盘腿而坐,侧卧也可入定,但小徒弟在那儿翻来覆去,明显就连睡觉都不安生。
“……”躺在外侧的江映离给他拉了拉被子,阮舟摇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立刻就不动了。
“……师尊,师尊?”
居室外忽然传来了几声轻唤。
江映离微微侧身,看向声音来源。
没得到回应,屋外的人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阮舟摇越过江映离往外看,分明瞧见孟航一未着外衫,抱着枕头做贼似的往他们这边靠近。
阮舟摇:“……”
江映离:“……”
孟航一明显是准备来爬床的,只是江映离卧房的床榻当真容不下三个人,他如何想挤也是挤不进来的。
孟航一站在床前的时候,仿佛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似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往床上爬……
“……航一。”江映离坐起身,一挥手,居室内的灯就亮了。
孟航一吓了一跳,道:“师……师尊,你还醒着呀……”他有些心虚地转着眼珠,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两步。
阮舟摇却是在心中暗骂,以江映离的修为,怎么可能不是醒着的?孟航一分明是故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