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碳不也都有嫌疑?教主如何就能确定是我通风报信?”
“他们二人绝不可能向神仙府通风报信,”帘幕后面,殷啸天的声音格外冷酷,“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批雷火弹是假的。”
此言一出,元廷秀的脸色陡然变了,“你故意试探我?”
殷啸天挥了挥手,并不答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须臾,一名教众端了托盘走上来,站在元廷秀身边,只听殷啸天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元左使,你可知对待本教叛党该当如何?”
元廷秀紧咬牙关,却听身后传来教众的回答:
“斩草除根!”
那声音整齐划一,不像是那么多人同时说出来的,竟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口,却比起一个人的情况下声势显赫百倍千倍,直听得人心胆俱裂。
“不过,本座念你多年来不无功劳,”高高在上的教主宝座上,殷啸天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如今丹房炼了新的丹药,若你愿意试药,便免了你一死吧。”
拿着托盘的教众饱含深意地站在他身边,他的手不自觉地触到了身后的□□。然而就在这一刻,堂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教主以活人试药,恐怕难服教众之心吧。”
声音不大,在这一刻却是格外地振聋发聩。天王堂内众人齐刷刷地往那个声音的源头看去,却只见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神情平静地站在天王堂门槛前。面对众人投来的那种仿佛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目光,陆玄青越过门槛上得堂前。或许是他的行为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堂上竟没有人出手阻拦。
“是你,”殷啸天认出了他,“你刚才……说什么?”
“在下说……最近,常有教众来药庐寻医问药,如果在下看得没错的话,他们每个人,都是中了不同的毒。在下本来不知缘由,今日一见,才知竟是教主所为,”陆玄青用平静的语气,不卑不亢地重复了一遍,“教主以活人试药,恐怕难服教众之心吧。”
殷啸天久久不说话,天王堂内陷入了令人不安的宁静。终于,殷啸天开了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毒术原为医人之术,而非害人之术,江湖中人纵使刀剑相向,尚可以力相搏,但下毒实乃卑鄙之举,望教主不要再使用了。”
“哈哈哈哈……”或许是这件事过于出乎意料之外,殷啸天反倒大笑起来,“可是,如果本座偏要一意孤行呢?”
“如果教主执意以活人试毒,”陆玄青低眉敛目,神色却异常坚定,“在下愿为教主以身试毒。”
“阿青,你疯了!”元廷秀也顾不得自身处境,上前恳求道,“属下叛教之举罪不容恕,教主若要责罚,属下愿一力承担。只是阿青久居山中不通人情世故,望教主饶恕他冒犯之罪。”
“元左使,我不是在替你说话,”陆玄青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自十五岁起行医,医者之道,当治天下苍生疾苦,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以毒术害人而袖手旁观……而且,教主可曾想过,元左使乃西域愗善国人,如何写得汉人文字?给官府的那张字条,是出自在下之手。教主若要试药,也是师出有名。”
殷啸天久久凝视着堂下的二人,最后,目光落在陆玄青身上。
“既然如此,便如你所愿。”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元廷秀自是放心不下,但想要去看时却又怕打扰了陆玄青休息,只能辗转反侧地捱了一夜。天色未亮,他便去了药庐,却发现庞正熙已经在那里。
“你救了我的命,莫说是这一件事情,便是十件八件也不为过……”庞正熙说到一半,见陆玄青的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回头看去,发现是元廷秀,脸上顿时泛起怒色,“元左使……你还有脸来?”
元廷秀却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但转念一想他向来如此,便不与之争执,“我来看看阿青。”
“哼,一口一个阿青叫得倒是亲热,你背后做的什么勾当!”庞正熙越说越生气,“原以为你元左使不肯屈从那暗害了先教主的卑鄙小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到你为了讨好殷啸天,竟设计把你师弟劫了来,同门一场,又是他那样的一个人,你于心何忍!”
“什么?”元廷秀愕然,“别人不知道难道你和小云儿还不知道吗?我几时讨好过殷啸天?”
“行了,别争了,”陆玄青满脸疲惫,“庞大哥,小心隔墙有耳,你的伤还没好,静养为上……他既然想看,就让他在这里看个够吧。”
说罢,他径自走到案前,展开笺纸自顾自地写起来。
庞正熙恶狠狠地瞪了元廷秀一眼便出去了,留下元廷秀一个人在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陆玄青丝毫不打算理他,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阿青……”
“什么事?”陆玄青头也不抬,“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你……还好吗?”
陆玄青手里的笔停了片刻,“我没事。”
“我没有想要讨好教主的意思。”元廷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