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郁闷了,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带路的白色身影猛地停了下来。
白婴缓缓地回过头来,从树林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投到了他束起的黑发上,竟起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如果这真是我的真面目,你觉得害怕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这么笨呢?”
“等等,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人听得出刚刚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
被人当成傻子一样骂,季肖也忍不住有些上火了。没想到看到他这个反应,白婴笑得更欢。他忽然背着手走过来,那层似乎是被太阳带起的银色晕光也更加灿烂起来。
狐狸忍不住皱起眉头,因为白婴的笑容根本就不怀好意。
很难想象,难道这几天那个温柔的书生都只是装出来的吗?我真的被骗了吗?
“……咦?”想到个骗字,季肖更深地蹙起眉。一股被彻底玩弄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脱口问道:“难道那天我说我是迷路上山,你也知道是假的吗?”
闻言,白婴先是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说你笨你还真不能不认……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啊!”
“哈哈哈哈……”
季肖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更懊恼地瞪向不住大笑的白婴。
“你也笑得太过分了吧,白婴。”
“呵呵……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的名字——至少不能在人前这么叫。”
“……为什么?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
白婴倏地收起笑意,低声道:“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个名字。”
“什么?”季肖又被他的话给绕晕了,“谁不是只有一个名字?”
“这你就不明白了……”白婴明显不想多说,转身又开始走了起来,“好了,废话少说,赶紧下山。天黑前还得赶回巧歆居。”
“…………”
不管怎么样,白婴身体不适这点应该是没跑的。季肖甚至看到他额角上冒出了滴滴冷汗。
狐狸深深叹了口气,还是快步上去,与白婴并肩走在一起。
“你这么急着下山要做什么?”
白婴抬手擦了擦汗,老实道:“我要准备些东西。”
“……准备东西?”
“到时你就知道了。少废话。”
※
事实证明,白婴又一次骗了季肖。
将近正午时分,两人终于抵达山脚仙子岙。季肖还好些,毕竟是妖,顶多只因别扭的行走方式而磨掉脚跟一层皮。反观白婴,抵达村子时已是一副大限将近的模样,气喘吁吁不说,指尖都有些发紫了。而原本最大的隐患——守住山道的官差只向季肖投去了疑惑的视线,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乖乖放行。
到了仙子岙后,白婴就把季肖推到路旁一家茶水摊上,趁季肖低头喝凉茶,自己背起竹篓,一下子就走了个没影。
狐狸那个气恼啊,身为狐妖,三番两次被骗不说,居然还被过桥拆板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气得狐狸耳朵都快要冒出来的时候,茶水摊的老板娘把一个木盘放在了他身边。木盘上有一碗热腾腾的面,以及几串晶莹通透的糯米团子。
“……这是……?”
“哎呀,这是白先生交代给小伙子你准备的食物。快趁热吃吧。”
“白先生……?……啊。”
这么说来,第一天正式相识时,白婴确实提过,别人都管他叫白先生。不过,那个时候的白婴还是个温和善良的好青年,如今却……季肖十分狐疑地眯着双眼,瞄向那盘食物。但最后他还是抵不住嘴馋,端起面簌簌就吃了起来。
当狐狸时根本就吃不到这些食物。
别的狐妖都会不干不净去顺手牵羊,唯独自己,从来没成功偷到过半个馒头。
老板娘并没有离去,反倒是坐到了季肖的对面,认真打量起他来。
“……小伙子你是白先生的朋友?”
“唔?……朋友?不算吧……”
“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没什么啊……我就是……”
“你跟白先生一起从虹蕊山上下来了对吧?白先生从来不许闲人上虹蕊山,你……”
老板娘的连番追问把季肖问得有点懵,面也忘了吃。越问到后来,这三四十岁的大婶儿口语越是不善,甚至都有些质问的味道了。季肖虽然习惯逆来顺受,但也不到毫不反抗的地步。他皱起眉头,把热汤面放回到木盘上。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跟大婶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你知道吗……!”
看大婶激动得声调拔高,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季肖下意识地察觉到什么不对路。这个反应实在异常,就算是涉世未深的狐妖也对人心的起伏分外敏感,季肖明显感应到大婶心中的急躁,不禁对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