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厂子里的大小领导遇到工作组的人,那都是特别客气的呢。
要是真赶上一波儿抄家,那就是赚翻了呀。
考虑到国棉厂的职工比较多,工作组一共招收了十二个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工。
其中有些人抱着暗戳戳发一笔抄家财的念头进了工作组,但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加入了半个多月,工作组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动不动就抄家。
厂里的领导谁也没倒霉,相反,一个个活得都挺滋润。
特别是厂办的隋主任,最近人逢喜事Jing神爽,不但添了儿子,而且在事业上有了重大的突破,他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用普通的织机,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面料,这种布料又轻又薄又透气,同时又很耐磨结实,而且不易脱色不易起褶子。
一句话来说,就是可以秒杀所有的司林布和涤棉布。
当然了,并不是可以完全代替司林布和涤棉布,但这种布料有很强的自身特点,最适合做女性的各种夏装,比如衬衫,裙子等等,做出来的穿着效果很飘逸,比其他布料要漂亮至少两倍!
这种布料一经上市就收到了市场的热烈追捧,各大百货商店和供销社一进货很快就会卖光断货,各单位的采购员为了抢货,甚至日夜守候在厂里,布匹从车间流水线上生产出来,往往还没进仓库就被人迫不及待的拉走了。
不但隋主任高兴,谢厂长也一扫因为购买机器带来巨大损失的Yin霾。
因为各地的订单太多,工厂不得不日夜加班赶工,厂里为了鼓动大家的积极性,向上级领导做了申请,将加班费从一小时两毛钱涨到了四毛钱,也就是说,一天加班五个小时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多收入六十块钱!加班费再加上工资,一个月收入要一百多块了!
这个时候工作组的一些人就rou痛了,因为他们离开了车间,就挣不到这一份钱了!
这些人挣不到钱很着急,不由就起了歪心思,厂子里的几个领导家底儿都不薄,尤其是谢厂长和周厂长家里,阔气的很!录音机缝纫机电视机样样齐全!
也不光是家里的电器,谢厂长就不说了,周厂长那人讲究着呢,隔三差五就穿新衣服,每一套都是好料子做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打扮的特别洋气时髦,这不就是资产阶级的做派吗?要是找毛病肯定能找的出来,按说抄个家都不过分的!但是,他们小组的组长就是不下命令,可不就急死人了!
不但不下命令抄谁的家,反而还要求工作组的职工都要配合厂里抓好生产,因为保卫科的人手不够,他们工作组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厂区巡逻,除了保障安全生产,再就是揪出来上班时间乱串,偷懒耍滑的工人。
昨天下午,小组的一个成员,也是国棉厂的职工魏大强在厂区巡逻,正好碰到了厂里搬卸组的组长谢组长,也就是魏大强以前的领导。
换做以前魏大强保准会笑呵呵的迎上去,主动跟谢组长打招呼,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工作组的人了,别说谢组长了,就连副厂长周桂芝看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呢。因此,当谢组长完全拿他当空气,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之后,他突然生气了!
魏大强快走两步追上谢组长,皮笑rou不笑的说道,”哟,这不是谢组长吗?你真是大忙人,这工作时间从车间里跑出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魏大强说话不过脑子,这些话他说给普通工人听没问题,但对上谢组长那就是两回事儿了。
谢长春的这个侄子脾气坏是全厂都出了名儿的,但也唯有他能镇住搬卸组那一帮子青工,他瞟了魏大强一眼,有点轻蔑的说道,“进了两天工作组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连老子的事儿你都要管?”
魏大强此时已经有点后悔了,不过年轻人当面认怂是不可能的,他梗着脖子说道,“怎么就不能管了?我们工作组都可以去抄市长的家,你难道比市长还高级?”
这话说得有陷阱,谢组长虽然脾气坏但人很聪明,他狠狠瞪了魏大强一眼,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贪污受贿的前副市长,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是阶下囚!是党和人民的罪人!我谢东辉别的不敢说,根正苗红还是算得上的,你把我和一个犯人比较,按的什么心思?走,跟我去找你们组长,咱们要好好说一说这事儿!”
此刻魏大强很后悔,也是这些天太得意了,在单位受到的待遇比以前高多了,以前的工友都是巴结着他说话,回到家里也是被父母兄弟奉承着,整个人就膨胀了不少。今天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招惹了谢东辉。
谁不知道他就是铁板一块,厂子里一般人不敢动他。
想通了这一点,魏大强也顾不上面子了,认怂的说道,“谢组长,咱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千万别生气啊,您还有事儿要忙吧,我先走了啊!”但这会儿他想溜已经晚了,谢东辉一把把他扯过来,瞪着眼说道,“我不忙!走,咱们去找你们组长说一说!”
其实,谢东辉早就看工作组不顺眼了,他们国棉厂就是个工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