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白老老实实回答。
“那警官真是奇人了。”王文笑道:“若是平常人来修复室参观,眼睛肯定是盯在那些金器、玉器上面不带转移的,警官却只是一眼扫过,反而一直有意无意地看那些陶偶木偶,看都不看玉器金器一眼,实在是与众不同。”
“不是,我只是想咨询一下,王组长,那些陶偶木偶里,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东西?”李越白见王组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顺着他的话,试探地往下问了问。
“这个……”王文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嘴了:“抱歉,这个不能说。”
李越白盯着他的脸,试图从表情上找出原因。
王文应该也知道小丑木雕的存在,但却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说出它在哪里。
“王组长,请相信我们。”叶青笑了笑。
“不是不相信警/察同志,只是……我们修复组的人际关系不太好处理,有些话不太好说。”王文叹了口气。
一群搞技术的人在一起,人际关系会不好处理?这简直是李越白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自古以来人际关系最复杂,最勾心斗角的地方都是机关办公室那种,不搞技术只搞政治的地方。
这文物修复组,大家都埋头做实事,跟程序员似的,能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啊?这王文看起来也是一个谦谦君子会照顾人会来事的,他这种人会搞不定?
正当李越白一头雾水的时候,只听修复室里响起一阵骂声。
“傻X,长眼睛了吗?胶水往哪儿粘呢?我可告儿你,你手里拿的这个东西值一千万,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实习生实习生,你这种垃圾也配来这里当实习生?幼儿园的都比你强多了,什么玩意儿,赶紧滚回家种地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裹乱!”
一连串的骂声又清脆又难听,标准的北京小混混语气,听得李越白头皮一阵发麻。
顺着骂声往修复室中央看去,只见一个染了一头红毛的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骂人。
红毛穿的也是白大褂,但那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扣子都没扣好,里面穿的好像是黑色T恤,还戴了什么形状夸张的项链,怎么看都是一个泼皮无赖。
挨骂的是一个实习生,男生,个子小小的,戴着黑框眼镜,长相可爱,神情懦弱,红毛的骂声一加重,实习生就吓得缩一缩脖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其他专家像是没听到一样,照样干自己手里的活,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但王文作为修复组组长,可不能袖手旁观,立刻上前去劝和:“唉,唉,卓大专家,别闹脾气了行不行?这儿有公/安同志来参观,传出去影响不好……消消气,消消气啊。”
然后王文又板着脸低声批评那个实习生:“小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跟着专家们学了好几天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的?文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要继续努力啊!”
这样明显的偏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那个红毛根本就不买账,脸一甩就转过身,矛头对准了王文,又开始趾高气扬地开骂了:“王大组长,你也别在这里装好人!什么玩意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文物的事情你懂个屁,一没技术二没学历,不就是一个临时指配下来的小组长?也配来跟我谈影响?老子就这个脾气,就是影响不好了,你能怎么地吧?”
李越白觉得太阳xue有点疼。
王文不愧是钦定的组长,红毛再怎么无理取闹颐指气使,他都不生气,三句两句把事情安抚下来,就把李越白和叶青带过来,把红毛介绍给他们:“这位是我们修复组的技术骨干,卓灼。”
卓灼这个名字也确实挺到位,李越白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那一脑袋红头发灼瞎眼了。
看来,这人嚣张跋扈也是有一定底气的,技术水平太高,别人自然就让他几分。
外人可能想不到,一个技术水平这么高的人,脾气性格居然这么差,骂起人来这么难听,只能解释为天才都不好伺候了。
卓灼趾高气扬地扭过脸,上下打量了叶青和李越白一眼:“公安局的?有证吗?”
叶青淡定地用修长的手指在胸卡上弹了一下。
卓灼翻了个白眼,勉强算他过关,可是一转头看见李越白,表情立刻又炸了。
“哟嗬!我还当是哪几位警官来这里参观,原来是大名人啊!”卓灼一边使劲瞪着李越白,一边回忆着:“你不就是那个上了新闻的顾什么……顾凯撒?杀了人的那个,你丫还没进监狱呢?”
顾西沙一枪毙了高承峪的事情确实传得沸沸扬扬,但对新闻不敏感的人就不会知道,例如馆长、秘书、王组长等人,都是大概知道有这么回事,却根本认不出顾西沙的脸,所以都没有大惊小怪,这个卓灼却是眼睛毒得很,对新闻敏感得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还没,让你失望了。”李越白回他一个更嚣张跋扈的笑容。
论性格强势,顾西沙应该没有输给过谁。
“让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