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姬容也不顾姬振羽,只转头对那小厮説:“去把那个公公叫进来,动作快点。”
小厮应了,匆忙往外跑去。
姬振羽也站起了身,只是脚步兀自有些虚浮。
片刻,小厮领着一个穿了一袭粗布灰衣的人走进来。
“杂家见过凤王,见过八皇子。”低垂着头,那人行礼,声音有些尖细。
“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姬容开口。
那人应了一声,便开口:“是圣上。圣上见着修容和一个侍卫在一张……一张床上……”
姬容嘴角抽搐一下。
姬振羽却似被突然抽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凳子上。
“凤王,八皇子,”见了两人的反应,那人忍不住道,“修容是被陷害的!”
没有人回话,只是始终安静在旁边呆着的赫连皓唇边噙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夜修容是被陷害的?从深宫长大,早已见惯勾心斗角权势倾轧的姬容和姬振羽又如何能不知道?
可纵然知道,却又能如何?
——‘圣上见到修容和侍卫在一张床上’。
——就是被陷害,也已经德行有亏了!
“皇兄,”姬振羽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勉强,“方才麻烦皇兄了,这件事,皇兄还是不必插手了。”
説罢,姬振羽转向前来报信的公公:“今次麻烦公公了,待我入宫见过母妃之后,必有重谢。”
那人抬起头,他看向姬振羽的目光竟有些怜悯:“八皇子,在事情一发生时,圣上就命侍卫封了地方,不许任何人出入,您就是现在进去,只怕也……”
呼吸一窒,姬振羽用手按住桌沿,这才堪堪撑住了身子。
此时,姬容却开口:“父皇可有让人锁了宫门?”
姬振羽看向姬容:“皇兄……”
那人道:“杂家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不过现在已经已经锁了。”
呼出一口气,姬容淡淡道:“振羽,我们先去辉白那里拿父皇赐给辉白的圣令进宫。母后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去阻止父皇了。若是母后能説服父皇缓上一夜,那便无事。若是无法……”
姬容稍顿,随后,他道:“若是无法,那便由我去太和殿前跪着,也要阻父皇一阻。”
“皇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姬振羽叫了一声后就再説不出话来。
“走吧。”没有再多説什么,姬容説了一句,便当先向外走去。
定定神,姬振羽匆匆朝着赫连皓点头之后,跟着快步走出了院子。
人都走光了,在终于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中,赫连皓看着桌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水迹,缓缓伸手,就着水迹,重新画出了一幅羽国边境的地势图。
帝都 瑾王府
夜已深重,在半个时辰之前便已关了角门、熄了夜灯,仿佛沉睡于黑暗的瑾王府突然亮起了一片灯火。紧接着,伴随沉重大门打开的闷响中,嘈杂的人声传了开来。
没过多久,瑾王府的主人,明显已经睡下了的姬辉白只披一件单薄的外衣,便匆匆赶出来见深夜来此的客人——姬容。
“皇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走到姬容面前,姬辉白眉宇间有淡淡的担忧。
见着姬辉白因寒冷而变得有些青紫的嘴唇,姬容扯下身上厚重的披风,抖了抖白雪给姬辉白披上,这才将夜修容的事情告诉姬辉白。
不知是因为毛皮披风上的温暖还是其他什么,姬辉白羊脂玉一般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听着姬容的叙述,他沉yin片刻,道:“皇兄可是来拿父皇赐给的能随时进宫的圣令?”
姬容点了点头。
姬辉白呼出一口气,淡笑道:“那不若让我直接进宫面圣?父皇素来疼我,若只是拖一夜,想来还是成的。”
“就是父皇疼妳,妳才不该进去。”姬容道。
姬辉白心中一热。纵然姬容説的平淡,但姬辉白却又如何不清楚这其间关键?
——姬容是太子,此次进宫,他完全可以以‘不符礼制’为由拖住皇帝,事后,皇帝纵然愤怒想让姬容吃些苦头也是有限。而姬辉白却只是皇子,虽然他早早封了王,又是羽国内定的下一任大祭司,但终究没有姬容名正言顺。更何况,他能有现在的风光,多半还是赖于帝王的恩宠。
但帝王的恩宠,却从来难以长久。此次发生的,又是极为敏感的、关系帝王尊严的事情。姬辉白若是聪明,便该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姬辉白聪明吗?他自然是聪明的,只是,这次处理这件事的却是姬容……那么,他便宁愿笨上一次了。
不过很显然,姬辉白虽愿意笨上一次,姬容却并不太舍得让姬辉白如此牺牲。
“辉白,圣令给我。振羽,”姬容转头对跟在身边的姬振羽説,“妳这两日还是别进宫了,免得火上浇油。”
紧了紧拳头,姬振羽点头:“谢谢,皇兄。”
这一个